楚楚将醒未醒时分,只觉得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手的力道很重,抓的她有些痛。当她努力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看见朱棣就坐在她的旁边。朱棣正在定定地看着她。
楚楚不知道是不是她残存的睡意在作祟,令她产生了错觉。她感觉到朱棣看她的眼神不似从前温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怒意。她揉了揉睡眼挣扎着起身。朱棣一言不发地扶起她,替她用枕头将后背靠好,神色却没有丝毫的缓和之意。楚楚有些迷惘地叫了一声;“朱棣?”朱棣长叹一声,终于缓缓开口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楚楚顿时想起了白天高爔的事情,难道朱棣在怪她自作主张给高爔做了那个手术?霎时间,千般地委屈涌上了心头,不由地冷笑,他终究还是会怨怪她。到底是差了几百年的人,加之身份悬殊,这真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作为王爷的面子尊严体面,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即使自己一心为他好替她想,换来的还是一腔怨怼。想到这里,楚楚酸涩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她不想让朱棣看见,别过脸去。冷冷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任性妄为,自作主张。就是拿你儿子的命也不当回事,左右现在还没得册封,你把我赶出去就是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朱棣怒意更盛,捏过楚楚的下巴迫使她与他正面相对。楚楚想要挣脱却不得。“你还想去哪里?你说的对,你确实任性妄为,自作主张。否则,你不会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还东奔西跑。不仅如此,还瞒着我,如眉,我一向知你自立自尊自强,可如今,你主意大的让我有些害怕了。”
原来他是在为这件事生气。楚楚心里释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理亏。的确,她在朱棣去凤阳的那天感觉身体略有不适。便请了李郎中来诊治,一诊居然发现那是喜脉。楚楚打定了主意要去跟着朱棣的,就要求李郎中不得声张,说是要她自己给朱棣一个惊喜。她不顾自己初有身孕,胎也未坐稳,就毅然决然地紧跟了朱棣的步伐,而朱棣得知真相自是心疼又气恼,如眉实在是太不顾惜自己了。
此时朱棣松开了她,依旧是黑着一张脸,楚楚亦倔强地不服软示好。不知为何,这件事情明明自己不占理,她看着朱棣对她摆脸色的样子依然是忍不住的委屈。楚楚曲着双腿,紧紧地抱着膝头,像是个倔强又张惶无助的孩子一般,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朱棣见此如何还能崩地住,或许,越是杀伐决断地铁血汉子,骨子里就有越多的铁汉柔情。他朱棣从前不怕蒙古人的铮铮铁骑,未来,亦不畏朝廷的百万雄师,而这个女人,从来就是一颦一笑就轻而易举地让他欢喜让他忧,几滴眼泪更是令他毫不犹豫地缴械投降。他心疼的把楚楚搂在胸口:“如眉,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一心为了保护我,我不该有责怪你的意思。”楚楚闻言哭地更厉害了,朱棣不再说话,只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让她把情绪宣泄出来,她现在怀了孕,更不能够把不好的情绪憋在心底了。
楚楚靠在朱棣的怀里哭了许久,觉得得到了释放。抽泣着说出了一句话:“朱棣,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请你原谅我的执拗和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