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转动了腕上玉镯,既已拿定了主意,遂不可再改。
如今时局特殊,由李非亲自去往紫宸宫传旨,虽是拄着双拐,但他仍是行的健步如飞。
途径凌平王生母慕妃的寝宫时,大宫女月锦正出门往内务府领月例,瞧见李非便当即福了福身,“李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的?”
李非脚下未停,微微颔首示意,“替陛下办些琐事。”
月锦也很是识趣儿,遂不再相问,放缓了步子,就见李非是往西面走去。
待李非走远后,她遂悄悄地收回步子,匆匆走回惜阳宫。
卫瑾自回京之后,还不曾见过皇上。整日闲坐在紫宸宫里,可精神上却是极紧绷的。
父皇这一病来势汹汹,看样子是不能大好了。阖宫禁严,连母亲靖贵妃的羽合宫也去不得。
转动着手中的白瓷玉杯,此时二哥究竟作何盘算?
一想到凌平王,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另一张女人的脸容。
继而便是她在身下承欢时,妩媚入骨的吟喁……
卫瑾猛地放下玉杯,她会是凌平王在父皇身前安插的眼线么?
便在此时,高言进来禀报,“殿下,李大人来了!”
卫瑾心头一动,遂道,“速速有请。”
李非一进殿便屏退四下,直入主题,“请三殿下遂老奴同去。”
字句中丝毫不曾提起皇上。
“李大人先行,本王随后。”
含元殿外除了候着的宫女,清净异常。
景安王仍是着长靴,但战衣披甲换了绛色锦袍,愈发英气逼人。
登上玉阶之时,不可谓不忐忑,可面儿依然是处变不惊,唯有作为儿子对父亲病情的深深担忧和挂念。
王尚仪替他推开殿门,“惠妃娘娘正在喂药,殿下稍等。”
他没做理会,径直步入,气定闲从。
虽近年来大多数时间在外征战,但含元殿他并不陌生。
行至外间时,在青瓷烛台前略微停了停,才撩开珠帘,大步入内。
远远的,就从侧面瞧见一抹鹅黄色身影坐于龙榻前。
此刻,那女子正轻柔地搅动着汤药,喂进父皇口中,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并没发觉有人进来。
碧云髻垂在一侧肩头,发髻上簪了颗红珠,再配上那袅娜的身姿,竟显出几分清丽脱俗的气韵来。
但心中立刻就起了否定的念头。
再端雅的宫装,也掩盖不去她骨子里的放荡。
脚步声渐近,姜娆以为来人是李非,便没回头,而是探着腰替皇上拭了嘴角,就问,“这碗药喝完了,第二盅可是熬好了?”
从卫瑾的方向看去,嫩黄色罗带束着柳腰,腰肢不盈一握,偏生她又是倾着身子,那曲线更添娇娆。
“喂完了就下去罢。”他轻咳了一声。
姜娆回头,突然瞧见景安王来了,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立刻堆上笑意,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他,“见过三殿下。”
那种期许的神色,若教旁人看到,定会认为他们之间有何苟且似的。
这种感觉让卫瑾十分不悦,他径直绕过她,坐到龙榻边,完全无视姜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