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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沈园

01 楔子.梦起

  暮春时节,桃花飘落。

  我依稀看见一个男子的背影,似乎是在墙上写着什么。过了良久,又扔掉笔,笑了数声。我能感到其中无限的悲凉。

  我努力想看清他的脸,但都是徒劳。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为何,看见他这样,会心痛如刀绞。

  梦醒,发现自己满面泪水。

  02 起.少年游

  “小姐,该起了。”丫鬟推门进来,我靠在梳妆台前,望着桌上的纸环出神。

  “小姐,老爷说了,陆表少爷还会来的,您不必……”

  “我只是做了一宿的梦罢了。”我打断道:“替我梳妆吧,去问爹爹安。”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是郁郁寡欢,当然,我不会承认是因为他。不过听爹爹说,他和姑母给我和表哥定了亲,倒是让我欢喜了些。

  爹爹感慨表哥在的日子,我性子活泼了不少,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特别是前几天,表哥不知道从哪本书上学会了折一种纸环,就是把一根纸条扭转后,两头再接起来如同变戏法一般。表哥乐此不疲地捉蚂蚁,把它们放在纸环上看它们如同被困住一样爬来爬去。

  有时候我觉得,“同居长干里,两小嫌无猜”,就是如此。

  我也一直以为,我和他真的能白首不相离。

  03 承.东风恶

  “游儿,休了她。”婆婆指着我说。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我们都震住了。

  我们成婚一年有余,婆婆对我的不满,我感受得到。可我未曾想过……

  “母亲,婉儿对您向来恭敬有加,对儿子亦是关心备至,母亲何出此言?”陆游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立刻挡在我面前问道。

  “游儿,我们不能留着她了,且不说她嫁进来一年都没有怀孕,她整天缠着你同你吟诗作对,哪里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今天还我替你们算了一卦,她不但会阻碍你的仕途,更可能害了你的性命啊!”

  “母亲,婉儿怎么可能害我……至于孩子的事情,要看机缘,我和婉儿还年轻,总会有的。再说,我有婉儿就满足了,哪里还……”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婆婆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今天你不给她一张休书,明天你就备一副棺材给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被婆婆拉了出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啊,等啊,从黄昏等到天黑。直到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里也一直是分离的场景。

  梦境,很快被证实了。陆游走进来,带着颓然的气息。

  “婉儿,我……对不起,我没说服母亲。”

  “我知道……”我苦笑:“你有你的苦衷,我明白……”

  “婉儿,你别走!”他攥着我的手,带了一丝恳求:“我在城郊有个别院,你在那里住下,好不好?等我说服母亲,会接你回来……”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若是真的一直那么下去,也挺好。可是纸哪里能包住火呢?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发现,分离的命运。

  陆游再娶王氏的消息传来时,家里也给我定下了另一亲事,赵士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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