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一脚,万俟舒言踢飞一只木凳,正中一个狱卒的右手。
差点扭断刘漾右手的粗壮的手应声而裂,瘫软下来。
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右臂里的骨头,碎成了渣。
刘漾深深看了万俟舒言一眼。
万俟舒言看好了,对付敌人,应该这样。
万俟舒言说着飞身而上,一击必中。先是用双腿夹断了一个人的脖子,然后膝盖中穿另一个人的心脏。
接着顺着惯性,纤灵的右手拧断第三四个人的脖子。
顺势,就到了刘漾身边。
万俟舒言看会了吗?
刘漾点头。
万俟舒言再次出击,这次更是招招致命,杀机四伏。
她的招式格外简洁明了,不带一点花里胡哨。只是为了弄死一个人而出一招,绝不秀。
因此也就更为骇人。
而最为恐怖的是,刘漾没感觉到她用哪怕一丝内力。
也就是说,万俟舒言,仅靠肉身搏斗,战胜了数十倍于她的实力不俗的死士。
万俟舒言小心!
万俟舒言轻喝一声,顺脚踢出刚毙命的一具尸体,却促成了刘漾面前的人欲刺向刘漾的剑。
刘漾不可置信地看向万俟舒言。
后者却一蹴而起,空中借力踢开了身侧的铁门。
铁门不堪重负,向里飞去,里面传来一声闷哼。
刘漾也趁机杀死了那个捅了他一刀的人。
万俟舒言走向他。
万俟舒言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伤到你的……我,害,算了。
她伸手抚向刘漾的伤——剑还没被拔出来,虽然深,却没伤到要害。
被少年躲开了。
万俟舒言……
万俟舒言吸一口气,看向他。
万俟舒言里面的人,你应该挺想见的。
刘漾顺着微弱的光线看进去,里面安静躺着的,是他母亲。
刘漾……
刘漾!
万俟舒言一把拉住他。
万俟舒言放心,没死。
她低下头,掀开刘漾破旧肮脏的衣服。
少年似乎羞赧地躲了一下。
万俟舒言趁着刘漾躲的一瞬间,飞快拔下剑身,尔后随手撕下自己衫子的下摆,堵上。
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
刘漾嗯——
闷哼,不备,却仍旧没有叫喊出来。少年死死咬着牙,眼眸充血。
万俟舒言还好,他们的剑上没有淬毒……
她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只小瓷瓶。
万俟舒言放心好了,保证不会留疤……
将要把药粉敷上去之前,万俟舒言顿了一下。
看着少年鲜红的血。
和周遭醒目的疤。
万俟舒言真该死!
她低咒了一声。
刘漾以为她在说那些伤,小心翼翼开口。
刘漾已经不疼了……
万俟舒言回神,抬起头笑了笑。
万俟舒言哎呀,我忘了,男孩子怕什么留疤,有疤多好看呀~
她收起了瓷瓶,转而弄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
这次他看清了,她是从一只项链的坠子里拿出来的。
万俟舒言可能会有点疼……
刘漾点头,咬住了牙。下一刻传来的痛苦让他撕心裂肺。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的万俟舒言是发现了他身体里从小被种下的毒。
她——在救他的命。
……
万俟舒言好了!
她有些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白衣上的血迹,那些像花儿一样绽放在身上的东西就飘动起来。
万俟舒言啧,我可怜的衣服。
刘漾……对不起。
万俟舒言低头看他一眼。少年低垂着脑袋,是自责的样子。
万俟舒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万俟舒言待会儿见到了庄儿,可千万别说我怎么救的你呀~
刘漾为什么?
刘漾不明白。
万俟舒言明明救了他们,还因为他的一时莽撞差点酿成大错,为什么不能说?
万俟舒言你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刘漾……嗯。
怎么会不想。
当年的事情,像是噩梦一般印刻在姐姐和母亲的心上,唯他不知。
每每提及,都不肯与他共享。
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长大,为何没有资格挑起家里的担,扛下那些风雨。
……
万俟舒言这就对了!
万俟舒言走吧,还有时间,咱们可以去换身衣服,再等他们。
刘漾他们?
万俟舒言对呀,白兮他们~
刘漾跟着万俟舒言走进那一间屋子,看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离母亲不过几步的距离——差一点,就可以一刀毙命。
刘漾这才开始后怕起来。
若是当时,万俟舒言选择去救他,那母亲……
他不敢想。
他还责备她。
现在想想,那人本该刺入他心脏的剑,最后,不是偏了几分?
刘漾……对不起。
万俟舒言正在查看庄母的伤势,听到少年羞愧的回答,抬起了头。
正好有烛火照下,少年就看到了她细腻白皙的脖颈——光滑平坦。
刘漾你是女的?!!
万俟舒言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只染血的手娇艳欲滴。
万俟舒言哎呀,被发现了~
刘漾你……
万俟舒言嘘——
万俟舒言这是秘密,不能说的哦~
刘漾好,跟谁都不能说吗?
刘漾下意识跟着万俟舒言一起放低了声音。
万俟舒言笑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万俟舒言当然,包括我。
刘漾连你也不能说吗?
万俟舒言是的呢。
庄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