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庄儿哭了很久,自白兮带着白偿离开后。
刘漾就沉默地看着她哭,看着庄母轻轻拍着她的背,轻轻地叹气。
庄母庄儿,你放心,舒公子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救你的。
庄儿呜呜呜……嗯,女儿知道母亲……女儿只是,只是好累……
庄儿深吸一口气,勉强停了哭泣。
她郑重地看向刘漾。
庄儿小漾,姐姐死了没关系,你还小,姐姐知道你性子犟,但……但你一定要听舒公子和三少爷的话……
刘漾……姐姐。
刘漾沉思的眸子似乎涣散了一下,渐渐清明。抬头看向庄儿,眼里的疑惑太过明显。
庄儿……要照顾好母亲……
刘漾姐姐。
少年生硬地打断了她。
刘漾你不知道吧,舒姐……哥哥,已经在帮我解毒了……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而庄儿,惊讶地瞪大眼,一时忘了叮咛。
……
异味熏天的地下水房里,刘漾双手被束在腕粗的铁链钳制里。
墨蓝色的衣衫上是暗色的血迹,绵延了整个身体。
衣衫破旧,发迹凌乱,唇色苍白,眼眸充血。
像头蓄势待发的小兽。
此刻应该是深夜了吧,那些人累的不想再折腾他,散去后,阴森可怖的“牢房”里就剩下他苟延残喘着。
安安静静的氛围把绝望无限扩大,可少年只是微微撇了撇嘴角。
非人的折磨不曾停息,少年的心里早已积攒下滔天的恨意。新旧交叠,堆积如山。
本以为又要是一个不眠之夜,要么是在森冷潮湿中昏睡过去,可隐隐的,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一个人逆光而来,踏着蒙蒙的雾,圣洁高贵有如神邸。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人走进来,走进这肮脏腥臭的炼狱。偏偏一袭白衣不染。
他说。
万俟舒言庄儿的弟弟?
刘漾保持沉默。
万俟舒言也不恼。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至于询问,只是来个开场介绍。
挑着眉观赏了一圈这封闭的空间,才开始解开扣住刘漾的锁。
挺久没撬过锁,她放慢了速度——尽量不伤害到少年或新或旧的伤口。
万俟舒言好了!
失去了支撑,少年猝然倒在了万俟舒言的怀中。
万俟舒言喂,还活着吗?
刘漾……你又是被派来利诱的?回去告诉她,除非我死。
少年的声音极度虚弱,但却毫不掩饰嘲讽。
坚定而骄傲。
万俟舒言啊呀,这样多不好,你不是还有个老母亲嘛~
刘漾你!
刘漾心绪激动过头,一时牵连了心脉,却还死撑着推开万俟舒言。
万俟舒言啊呀,别这么激动啊。
刘漾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万俟舒言淡定,少年。
万俟舒言白兮你知道吧……
刘漾别想!白哥哥很少在白家,你们该比我更清楚!
万俟舒言一句话没说完,摸了摸鼻子。
万俟舒言不是的呀,你听我说完……
万俟舒言是你家白哥哥让我来带你走的呢。
刘漾……
刘漾我凭什么信你。
万俟舒言啊呀,这就不好办了,你凭什么信我呢……
万俟舒言颇为遗憾地轻啧了一声,转而摸出了一只坠子。
刘漾姐姐的!
万俟舒言诶?你不怕这是我偷来的?
刘漾不可能,除了我和姐姐,没有人知道这是我们的信物!
万俟舒言(可是我知道了呀!)
万俟舒言那……万一是我威逼利诱,或者严刑拷打,甚至催眠她说出来的呢?
刘漾……
刘漾沉默了很久。
万俟舒言好了,不逗你了。
万俟舒言你家白哥哥这会儿应该闹大了,咱们趁乱出去。
万俟舒言笑着摸了一下刘漾的脑袋。
少年的脸极白,像是长期见不到阳光。
刘漾顿了一下,最终抬起腿来跟着她走。
亦步亦趋。
万俟舒言笑了笑。
万俟舒言这才对嘛。
朝着似乎是出口的方向走了许久,刘漾突然停了下来。
万俟舒言嗯?
少年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扭捏。
刘漾我……我的母亲在那边……我想去救她。
万俟舒言似乎是笑了笑,回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万俟舒言小傻瓜。
她说。
刘漾急了,他不停的手舞足蹈,意图告诉她,不带上庄母他不会跟她走。
他甚至威胁说,她会完不成白兮交给她的任务。
万俟舒言只是笑着往前走。
刘漾一咬牙,掉头就往回跑。
万俟舒言欸别!
万俟舒言懊恼地拍拍额头。
万俟舒言这下玩大了……
刘漾一心朝着他以为的庄母在的地方跑去,一头扎进白二夫人给他设的陷阱里。
狱卒一什么人!
刘漾心里咯噔一声,凉了半截。
身体迅速做出动作。
往回跑。
他这一行,彻底暴露了万俟舒言,几乎一半的人都赶来,在这一小片地域。
狱卒一抓住他!
狱卒一别让他跑了!
刘漾一边疲于奔命,一边试图给身后追捕的人添堵。
万俟舒言害。
万俟舒言缓缓活动一下手腕,骨节被拉扯地嘎吱做响。
万俟舒言本来不想动手的……
真是作死,非要逗一个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