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完),是新手试手的第一篇,实在写的不怎么样,还能看到这里,只能说感谢了吧,谢谢,我会努力写一些更好的不能称之为作品的文字排列的,有在努力学习啦
今天也在严重ooc,如果还是可以的话↓
传进城内的消息总是会延迟。伊万睁眼发现王耀离开,还是第二天早晨。但等他听说寒流席卷,北部大乱,军队匆匆赶去的事,就已经是又两日后了。
伊万刚刚从与爱人一起过圣诞节的梦里醒来,这个梦估计现在是实现不了了,圣诞节很快就到,王耀赶不回来。
今年会很冷,他抚摸着园中残枝。往常这里的内海有暖流经过,不会有这样比较极端的天气,但这一次北方的来客有点反常了,两种意义上的。
上帝的意思,他们不会去质疑。上帝说要有寒风,便有了寒风。大抵今年来教堂寻求庇护的流浪者会更多吧,不过没关系,他会安排足够多的空间。
别人的意思就不好说了。如果那些视王耀为眼中钉的北地敌人不惜为亡命之徒,如果王耀的军队都已经被盯上,那么,深夜行军,谁知道一起赶路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多疑的主教大人愈发不安,只得在胸口划十字道: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爱人。”
哪怕他并不是个虔诚的教徒,哪怕在他的眼睛中看不到上帝。
。
“呼……”王耀搓搓手,哈了一口气,本田拉过马笼头过来了两步,询问他是否需要加一两件衣服。
“不了,有那空闲的衣服为什么不发给士兵?难道我们这些骑马的还能比踩在雪地里的难熬?”
本田又牵着马向他近了两步,被王耀压低声音叫停。“别过来。”
“继续往前走。”看着那孩子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的样子,王耀没再纠结,而是趁本田菊掉头的一点儿功夫做掩护架枪瞄准,隔着人往三十米开外上了霰弹枪,声响很大,那无尽的白色中立刻喷上了一片红。
“队形!”
对方可不是什么和他们好好干的家伙,这架势看起来是要打游击,搞不好有备而来。王耀下了马,心说现在了还骑在上头他妈的不是跟个靶子似的。
“我们在后段,前段队伍应该已经在第一线了。我们遭到的不是最强火力,而是后备队伍。所以很可能对面的人是……”看清向前推进的大军所路过的余温尚在的尸体,王耀闭了闭眼,随后仿佛无视,“老人,女人,和小孩。”
“要改变策略吗?”
“不,按照原本的来。”王耀拉低帽檐,“全军饱和式攻击,占领制高点,封锁山区,在西南方向平原处留一个死角,如果可以的话……允许他们偷渡。”
这是围棋棋盘,他不能下死棋,国际象棋的战术在这里不适用。
逼急了的兔子会咬人,留一条隐蔽的活路,就仿佛给即将爆炸的气球放开了气,不用引导,它自己就会瘪掉。
“捎信一线,我要知道那边的情报。”
突然一波足以让耳膜炸裂的声响碎在身边,有士兵在高声呼叫:“他们有炮!他们有……”
“反击!夺取对方炮台!不要乱阵脚!”
王耀渐渐忘了对面的人物角色。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打紧,只要加入了这以命搏斗的笑剧,战场上一视同仁。职业就是杀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不敢承认的。
此刻王耀擦着头上的伤口,眼前是横尸的原野。那些蜷缩在冰冷上的有机物质大多身着不同的毛皮,即使破烂看上去也可以保暖。年纪小的士兵一边向上帝祷告一边走过去扒下尸体上的外衣,颤抖着套在身上。
“上将,剩下的这些怎么办?她们——”下官特意强调了那个女性的词语,“走了的都走了,剩下的一个都不肯投降。”
“不用向我请示,请给她们最后的尊严。”王耀直起身子,眯起眼睛也无法注视马上升到头顶的太阳。
他不回头去看那些饱受折磨的可怜人的表情。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能理解哪怕是敌人立场的决定,但原谅还是永远不可能的。王耀掩耳盗铃的举动没有让残存的女人们咒骂,她们只是唱歌。
我亲爱的太阳,你为何总升起在东方?
林中鸟儿不惜死亡也要为你献上心脏。
只是可惜了美丽的玫瑰花呦,
来年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小朋友的模样,
我是纵身一跃的林中的鸟儿,
我要依托光芒或者黑暗去找我的太阳。
歌声戛然而止,鸟儿死在了惊动太阳的巨响和玫瑰花的眼泪里。
“我亲爱的太阳……是否泥潭中的鸟儿也能享受你的光芒。”
。
“主教大人,有一个路过这里的孩子带来了这个。”
伊万从修女手中接过灰色的竹篮子,掂了掂。“里面是什么呢?”
“是一只大雁,看起来已经不能飞了。”
“这个篮子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吧,”伊万看着修女点了头,微笑道,“那个善良的孩子还在吗?把篮子送给他吧,或许他需要呢。”
他又转身拿了一点面包和钱币,“哦对了,这些也要塞在褶皱里。”
那是一只黑雁。看上去朝不保夕。
“可怜的小家伙,你落队了吗?还没到北飞的时间呢,为什么着急启程呢?”伊万擦拭大雁身上的污渍,带着它坐到复古的大壁炉前,那雁一开始还嘎嘎叫,但翅膀根本无力张开,后面火烤的舒服,也慢慢俯下身来。
“王回来时你或许还没到离开的时候。”伊万想到了什么,眼睛愈发有神了,“你可以看看那个人,你也会喜欢他的。”
不过听说之前王耀在队伍里有一只鹰,虽然时间很久了已经被他放了。不知道这只看上去有点娇小的雁会不会在乎那人的味道。
“会等多久呢。我之前可能盲目觉得他奇兵天降运筹帷幄了,搞不好几个月,或三年五载……都是有可能的。”
“他是会像你一样,每年都有来回呢,还是像他的鹰一样,飘走了就不再回来了?”
黑雁叫了一声。它听不太懂。
厚重的窗帘,厚重的床垫,厚重的棉被——虽然柔软,却不能像棉花一样堆着,最后还是免不了被王耀蹬下了床。阳光透不过来,他俯下身亲吻,眼中只有那人双眸耀眼的金色。他去亲那双眼睛,亲的那人眯着眼不愿再看他,忍着笑意冲他低语:“别亲了,你看上的是这双眼睛还是这个人啊?”
“那是你的,我看上的也是你。”伊万埋下脑袋拱拱,把王耀蹭的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声音有点气息不稳:“别蹭了……”
“王没有做过吗?你的吻技很好,不是从小姐们那儿得来的吗?”
“谁给你说过这种事?我有那么风流?”王耀忍不住笑的很放肆,搂着伊万薅他的头发,手感大概是极好,“不过也不否认。”
“几个呢?”
“做到这个地步,你是第一个。”
“我不是小姐。”
“好——”王耀语气揶揄,“你不是。”
沉沦,坠落,自愿跟着这个拆掉伪装,露出身披的一席黑夜的人离开天堂。
关于那晚伊万的圣诞节梦,他还记得他们拥抱在点缀蜡烛的圣诞树下,王耀对他说了什么,他们还一起坐了马车,王耀邀请他划船。
伊万转身看到了和梦里一样的圣诞树。
啊,我坐在壁炉前睡着了吗?这是要重温一遍吗?看着不远处的王耀朝他走过来,伊万招了招手。
王耀抬头看到了大概是榭寄生的东西,带着一点了然和嘲弄的笑拉过伊万的肩膀亲了上去。后者一时不知所措,直到几乎要窒息才有点惶恐。
他拽住王耀,却不小心也拉动了脆弱的装饰挂件。蜡烛倒了下来,在地板上滚了一两圈,点着了椅子。王耀倒在他身上,两人却很快被笼在细碎的火焰中。伊万推开王耀,起身用水罐浇灭火焰,却听见王耀用他熟悉的语气淡淡道:“抱歉,伊万,我要走了。”
“什么?”
“我要走了,我亲爱的玫瑰花。”王耀起身,倒退着往外走去。伊万扔下水罐,任由未灭的火苗窜了起来,水罐也砸了个粉碎。“你要去哪儿?王耀!回来——”
“我要和太阳一起去了。”
“现在是夜晚,太阳不在这里——”
“是的,现在是夜晚……”王耀笑着,即使是倒退,步子也越来越快。伊万跟着他出了房间,完全不知道这个梦里房间外面多了一辆马车。他被倒在地上的马车狠狠绊了一跤。王耀已经越过了马车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他爬起来去追,却一脚踩进了水里。
“……太阳不在这里。”
他之前美梦里的小船——他们一起划的小船,停在岸边。小腿处河水冰冷刺骨,王耀一眼不见已经跌进了水中。伊万想拔腿冲过去,发现腿抬不动。
结冰了。
他抬起头,河的对岸,依稀能看出来隐隐的影子。是冻土地带的针叶林。
他用够得到的船桨去砸冰,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他就站在那里,动不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动。身后的马车摇摇晃晃自己爬起来了,伊万艰难转身,看着那车冲冰面而来。直径掠过他身侧,车内有人在说笑,说着他熟悉的话。
那是他那个梦里和王耀一起坐的车。
车里是他和王耀。
马车远去了,但仿佛并没有到达对岸。他看不见一片漆黑中马车去了哪里。
圣诞树被点着了,那大概是一间用了很多木材的小屋,现在它也炸成了一片没有色泽的烟花。
万物归于死寂。
。
王耀捂住胸口——最痛的那处。
喘息不住,他头一次在寒风中颤栗,被湿透的衣服上花纹已经扭曲。他中枪了。
不久之前他们和中部汇合,一路前往一线。一线的情况更紧急,他甚至不得不从刚走进去的营帐走出来,亲身加入队伍。
而本来正式的双方正规军对决又因为不知哪里来的疯疯癫癫的几个老人,跪在北地军队面前,哭诉王耀一行人的罪行而终结。
场面混乱,一时如同倒退了百年,所有人都纠缠在了一起,手中有什么砸什么。王耀靠在己方下属身侧,打算和左翼尚存的十几人一起绕道潜行,却在转移途中被人在背后开了几枪。
他们配备的枪可都是一次装的。王耀想都没想,抓起腰间的简易雷就往身后的十几人小队扔去,自己则奋力一滚,不巧一口气滚到了山腰。现在浑身吃痛要爬不起来了。
那些人大概才是早就被安插在编排里的“自己人”。
他看不清这些。这时才想起来嘲笑自己有多幼稚和愚蠢。
他不要死在这里。
“哈……哈呃……唔咳!”失血过多,多么俗套的死法。王耀的眼睛开始发黑、变花。眼前原本的花白渐渐变得不可见。
这里是死了人多少年都不会被发现的冰天雪地。如果单就这点来说,也是真不错的棺材。
可是一代名将,最后就这个下场?
笑死了。耶稣也要笑死他了。
伊万……伊万如果知道我死了,他可能会发疯吧。随即又试着调动了一点表情,“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王……王耀。”
我亲爱的太阳,你为何总升起在东方?
林中鸟儿因为要献上心脏而被迫死亡。
只是可惜了美丽的……
。
黑雁没能熬过,伊万亲手了结了他。眼底几乎没有什么色泽:“抱歉。”
。
“——在下对此感到十分遗憾和痛心。”
黑眼睛黑头发的年轻人身着上将的制服,一反常日的脸上有了精神,面对真正痛心疾首的弗朗、亚瑟以及其余表情高度一致的群臣时如是说。
【弗朗:听说我心胸狭窄】
【本田:听说我十分和善】
【王耀:听说我真的死了】
【团子:听说我很会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