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终究是谣言,那些造谣者的破绽很快就暴露了出来,某人的真实嘴脸也很快暴露在了公众视线里。
这时的德云社不在乎那些人的愤怒心情,他们在乎的是他们要开始演出了,长时间不营业,为了德云社的正常运行只能大量安排演出,但是那个所谓的明星走了,就意味着底角儿少了,郭德纲和于谦就要担起大半演出的攒底,郭云巧也要暂时和自己新拐来的小搭档分开,和李文山师爷搭档撑起一部分演出的攒底任务。
“哥,您找我。”郭云巧刚结束演出就被急招回家,惠姐姐告诉她哥哥在书房等她。
郭德纲“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郭云巧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哥哥手里的工作,郭德纲在重写家谱,郭云巧的名字十分显眼的出现在了第一个徒弟的位置。
“巧儿,你觉得咱们以后该怎么走?”郭德纲写完家谱,抬起头来问郭云巧。
郭云巧很惊讶,以前哥哥只会隐晦地让自己参与选拔学员或问自己发展问题,但从来没有这么直接过,但郭云巧很快知道,哥哥是开始愿意与自己分担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哥,现在我们应该再捧一对演员出来,不能一直靠着您和于老师还有那些大辈儿来撑着。”
“那你说说,咱应该捧谁啊?”郭德纲虽然心里已有了定数,还是想听听自己妹妹的想法。
“哥,我觉得岳哥也该出出头了,不过,您心里都有定数了,问我也只不过是确认一下。”郭云巧很了解自家哥哥,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论而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这孩子啊!”郭德纲无奈地看了看郭云巧,“还有,郭奇林最近是不是找过你啊!”
“哥,您这话有歧义,郭奇林哪天不找我?”
“退学说相声这件事,是不是你支持的他?”郭德纲说得很平静,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感觉。
“大林是给我说过这件事儿,我没有反对,哥,我知道您不想让郭奇林跟我们一样在这行吃苦,但是大林从小耳濡目染,他想学您也拦不住他,而且能看出来他是喜欢相声的,也有天赋。”
“我到是不希望他这么有天赋,咱仨呀,一个性子,倔,唉!随了他吧!让你谦儿哥教去吧!”
“谁让咱仨都姓郭呢,那我回小园子了,晚上还有演出呢,哥哥,再见!”郭云巧溜出了书房。
我们郭大少爷也成功退学学艺,拜师于谦,艺名郭麒麟。
为了把岳哥捧起来,这天晚场小园子,郭云巧给岳云鹏捧一场攒底。
后台,“岳哥,今天咱俩说段啥?”郭云巧坐到岳云鹏旁边。
“巧儿,你决定吧!随着你来!”岳云鹏第一次攒底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那演《黄鹤楼》吧…”郭云巧还没说完,旁边的插进来一句话,“演《口吐莲花》多好啊,有氛围,有气势。”
“孟鹤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口吐莲花被打的被喷的又不是你,信不信,下次我让栾哥排演出,给咱俩安排武坠子,我逗你捧!”郭云巧掐着腰看着刚下场的孟鹤堂。
“乖,不演武坠子,太危险,岳哥,你别紧张,就郭云巧这气势放那,观众都不敢不笑!”孟鹤堂虽然很羡慕岳云鹏可以攒底,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历练。
“孟哥,你变了,你把那个温柔的孟哥藏到哪里去了?”郭云巧敲了敲孟鹤堂的头。
“好了不闹了,赶紧对词儿吧,一会儿上台了!”孟鹤堂把郭云巧的手从头上拿下来。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黄鹤楼》,表演者岳云鹏,郭云巧。”
岳云鹏和郭云巧上台站定鞠躬,还没开始说话就听见下面有人窃窃私语,“怎么有个女的?”“女的有什么可听的”,郭云巧只当是新观众不知道她,就没太在意。
“这场换我们俩来给您说一段”
“对,让上一对儿演员下去休息休息”
“在座的观众有认识我们的也有不认识我们的”
“总有那第一次来的嘛”
“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岳云鹏,我身边这位啊,是我们的大师姐,郭云巧”
“谢谢大家”郭云巧鞠躬。
台下又开始窸窸窣窣有些声音,“这还大师姐”,“就是,一个女的说什么相声啊!”
“大家看,我们师姐也说了十年的相声了,我俩也认识六年了!”
“确实,时间不短了”
“六年了,她还在说相声,我就不一样了!”
“怎么,你也想退社啊!”
“退什么社!我是说我不说相声了”
“那你干嘛呀?”
“师姐,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世家!”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你是世家,那我是巴黎。”
“巴黎世家啊,我是说我家里是世家,代代唱京剧的世家!”
“呦呦呦,您还会唱京剧呢?”
“我不骄傲的说,我家里那代代都是京剧大师,我今儿啊想找个继承人,要不我继承给您吧!”
“去!我可是你师姐,再说了我也会唱京剧,那我也是从小学的”
“那您绝对唱得没有我好!”
“哟,那这么一听您还是个优秀京剧演员呢?”
“不不不,演员这个词太神圣,不适合我!”
“那您是?”
“大师,京剧大师!”
“你要不要脸,既然你是大师,那咱俩合作一个,也让我涨涨见识?”
本来入活后下面的声音就渐渐减弱了,可下面却突然冒出来几个声音,“我花钱是来听相声的,不是看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这女的成年了吗?就在这装什么大师姐”,“这郭云巧还大师姐呢,不就是郭德纲妹妹吗?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呢?”
郭云巧听到这些话反应过来,这些人八成是来闹事儿的,“您要是不想听,可以从这里出去,我们并没有强迫你们必须听完。”
“那你给我们退票啊!”刚刚闹事儿的一个人喊道。
“我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票价的事儿,我在认真说相声,没出错,没有退票的理由。”
“那你下去!换个男的上来!”,“就是,你一女的还说相声呢”,“你不会还做什么私人交易吧”,“估计她还其他演员的都有点儿关系呢!”
他们应该是组团来闹事儿的,攻击的重点就是郭云巧,德云社唯一的女相声演员,台下也有不少第一次来的新观众,也渐渐被这群人带偏,一时间,台下说什么的都有,有让郭云巧下台的,有说她不要脸的,有说她不干净的,还有朝着她吹口哨的,岳云鹏在一旁维持着秩序,希望观众可以冷静一点,后台的演员听见前面的动静也都过来帮忙。
可寡不敌众,台下闹事儿的带着一帮不明所以的观众,对着台上的郭云巧进行着语言攻击。
郭云巧一句话也没说,就呆呆地望着前方,耳边充斥着观众的辱骂声,仿佛自己在相声上十几年的努力在几个闹事者的言语下被打破,仿佛曾经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的练习,曾经被打到高高肿起的脸,曾经唱过几百遍的太平歌词,突然变得一文不值。
瞬间,郭云巧觉得回到了,五岁的那个夜晚,自己站在灵堂里,又冷又饿又无助,她蹲下身子,想给自己取暖,可却没有什么用处,身体感觉越来越冷。
台上还在与观众劝说,那几个闹事者和观众还在说着不堪入耳的话,孟鹤堂回头发现郭云巧蹲在了地上,赶紧过去,“巧儿,你别怕,就是几个闹事儿的,你手怎么这么凉。”孟鹤堂赶紧握住郭云巧的手给她取暖。
被孟鹤堂手上的温度拉回意识的郭云巧含着眼泪看了看他,再次听见了台下的声音,郭云巧起身冲向了后台,把自己锁在了更衣室里。
郭云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场前编的麻花辫已经有些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大褂也有了明显的褶皱,‘女生怎么就不能说相声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与坚持都是些什么’,郭云巧完全被台下的话所影响了,也忘记那只是一些无厘头的看不惯德云社的闹事者,说到底,郭云巧也只是个20岁出头的孩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通透那么坚强。
郭云巧拿起桌子上的剪刀,看着自己这一头长发,想着‘是不是只要把这头发剪了,就可以重新拾起自己的坚持了’。
门外,其他人将前台的事情解决了,都过来敲着被郭云巧锁起来的更衣室的门,“郭云巧,你开门,你别吓我们!”孟鹤堂焦急地拍着门。
“巧儿,你赶紧出来吧,那些个闹事的已经走了!”岳云鹏急的快哭了。
“姑姑,你出来吧!”郭麒麟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理智的郭云巧,即使是当年烧饼和张云雷把她的玉坠砸坏,她也没有这么不理智。
“师父!”“爸爸!”郭德纲闻讯也赶紧赶了过来,就看见大家都在敲着更衣室的门。
“郭清蓉,赶紧出来!”郭德纲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连原名都喊出来了,郭云巧还是没有回应,郭德纲环视了一周,叫了个最高的,“王九龙,把门踹开。”
也幸亏是个木门,王九龙踹了两脚就踹开了,大家赶紧随着师父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郭云巧晕倒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梳妆台上放着一条被剪下来的麻花辫,“大楠大林,赶紧把你小姨送医院,栾云平去开车。”郭德纲最先反应过来,吩咐着众人。
王九龙上前把郭云巧抱起来赶紧跑向了门外,栾云平赶紧拿起车钥匙去开车,一时间刚刚人最多的更衣室就剩下了孟鹤堂一个人。
孟鹤堂走到梳妆台旁,看着那条被剪下来地麻花辫儿,想起以前
“现在很多女生都喜欢去剪个短头发,做个造型,你怎么不去试试?”孟鹤堂看着镜子里自己刚染得头发,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的郭云巧说道。
“我干嘛非得去赶潮流啊!我长头发多好看啊,而且我大娘说我长头发的样子特别想我妈妈,我妈妈特别喜欢扎着麻花辫,也许这是我唯一可以在记忆里保存一些她的痕迹的东西了吧!”郭云巧努力通过自己回想着自己母亲的模样。
孟鹤堂来德云社这么多年,也在传言里听说了,郭云巧是师父的堂妹,是师父三叔家的孩子,不过在郭云巧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孟鹤堂揉了揉郭云巧的头发,“你母亲在天上看见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也会很开心的。”
孟鹤堂如今看着这被剪下来的麻花辫,郭云巧得下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唯一可以追思自己母亲的途径给切断,也许相声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渐渐超过了那对只在她生命中出现了五年的父母,孟鹤堂拿出一个手绢,把那把头发包起来,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想法,想和郭云巧一起去承担这些,不想看她一个人吃苦,孟鹤堂晃了晃脑袋,‘孟鹤堂你想什么呢,那是师姐,还是师父的妹妹,不能胡思乱想’,转身也往医院赶去了。
医院
“没事,她就是伤心过度,再加上最近休息不好引起的昏厥,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患者还有一些偏头痛,得多注意休息。”医生看着这一伙人围着自己,心里有点慌。
“谢谢医生了!”郭德纲看医生出去以后,“你们明天有演出的赶紧回去休息吧,没演出的也回去吧,在这儿也用不上。”
师父发话了,众人只好依依不舍地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郭云巧表示为什么每次自己认为自己只是哭着哭着睡着了,却总是在医院醒过来,“哥哥,”看着哥哥和惠姐姐看向自己担忧的眼神,在昏睡期间也想明白了,那只不过是几个闹事者,不是真正来听相声的,自己却因为他们的话做出了这二十多年来最不理智的行为,心里愧疚极了,“哥哥嫂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小蓉儿,你还是太容易被外界的言论所左右,即使不是说相声,做演员也是个公众人物,是公众人物就要做好被大众所评头论足的准备,你不能指望人人都喜欢你,人人都不骂你,今天这个情况也许只是最轻的,以后也许有更多更不堪入耳的评论,你如果每次都这样,这头发都不够你剪的,你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不辜负那些喜欢你的人就可以了,那些想骂你的人不是你阻止就会消失的,他们想骂就让他们骂,最后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再演一场无人驻足的独角戏,无任何意义。”郭德纲真是难得在台下一次性说这么一大段话,“你先休息一个月吧,最近是不是又开始头疼了,你哥我还没老,这些演出还是能撑下来的,你最近在家好好休息。”
“好!”郭云巧也确实应该休息休息来想想自己以后的发展,反思一下自己这次的冲动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