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巧走进书房,看郭德纲坐在书桌旁,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
“哥,您别生气了,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郭云巧走过去蹲在郭德纲旁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哥哥腿上仰视着哥哥。
“小蓉儿,”自从郭清蓉有了艺名以后郭德纲就很少叫她“小蓉儿”了,“我是自责,我感觉对不起三叔三婶,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你平时看着很懂事,其实也还只是个孩子。”郭德纲以为这么多年郭云巧应该放下了,今天才知道,她不是放下了而是不想想起来。
“哥哥,不怪你,我喜欢戏曲喜欢相声,我愿意吃苦,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哥哥你是知道我的,和你一样,倔的不行不行的。”
“你这孩子啊!”郭德纲扬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抬手揉了揉那个趴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那个碎了的玉坠我突然发现,我爸妈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但现在想想,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忘记父母模样后那么伤心,这几年,我是开心的幸福的,我身边有爱我的哥哥嫂子,有可爱的大林,还有一群活泼的师兄弟,我很知足,我想我父母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也会很高兴的,他们也不想看到我每天因为他们的离世而伤心难过,那个玉坠碎了就碎了吧,这也许是天意,我父母想让我忘记那段不好的记忆,想让我快乐幸福的生活。”
“小蓉儿,你长大了,也有了大师姐的风范了!”郭德纲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十分欣慰。
“哥哥,你又调侃我,”郭云巧知道哥哥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都开始调侃自己了,“哥,我们出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好,我们吃饭去!”郭德纲笑着把郭云巧从地上拉起来,两人向餐厅走去。
“哥,一会儿在餐桌上,你别凶小辫儿和烧饼,他俩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俩这个年纪的男孩皮一点儿很正常。”郭云巧想起刚刚的事情就跟哥哥说道。
“哼!”郭德纲很傲娇地哼了一声便走向了餐厅。
一顿饭,在师父时不时的冷脸、师娘时不时的戳师父、大师姐时不时的瞪眼和小辫儿烧饼二人的冷颤中度过。
在师姐的求情和师娘的威胁下,张小辫儿和烧饼虽说饶过了一顿打,但没逃过师父的查作业攻势,当两人在师父的监视下背完了10遍地理图和报菜名,唱了十遍的整段太平歌词《白蛇传》后,终于把两人放回了屋里。
因为家里徒弟多了屋子有些住不开,现在小辫儿烧饼和大林三个人住在一个屋,
“辫儿啊,你的嗓子还好吗?我觉得我的嗓子要废了。”烧饼本来就是破锣嗓子,嗓子一哑声音就更瘆人了。
“你闭上嘴吧,你那嗓子就和吸烟吸多了似的。”张云雷嗓子好又注意着发音,就是调门低了一点儿,到没有太大影响。
“你俩喝点儿水,就这嗓子就别说话了!”大林到了两杯水递给他俩。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三位小祖宗睡了吗?”
“是我姑,我去开门。”大林从床上跳下来去开门。
“我给你俩熬了雪梨汤,润嗓的,赶紧喝点,不然明天就说不出话来了。”郭云巧端着两碗汤进了房间。
“谢谢师姐”,“谢谢巧儿姐”两人赶紧端起碗来,喝完,嗓子的不适感减轻了一些。
“呦!张小辫儿,平时听你喊我一声姐可难了,今儿个怎么了,被人掉包了。”说着还左右看了看张云雷,仿佛在观察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去去去,郭云巧,我平时不喊你姐你不乐意,喊你姐了你又不乐意,怎么?打了一下被打傻了?”
“别别别,我可没不乐意,替你挨一下打,换你喊我一声姐,这笔买卖挺值的,来来来,再叫一声。”
“不叫了,看你那个嘚瑟的样子。”
“我哪里嘚瑟了,你本来就该叫我姐,我没让你喊我姑姑就不错了!”
“你还想让我喊你姑姑,你也是想瞎了心了,我能喊你一声姐就不错了。”
……
“这才是你俩正常的相处模式。”喝完汤的烧饼看着又开始斗嘴的两人冒出了这么一句。
郭云巧和张云雷听到这句话,看着对方突然就笑了,确实两人还是更适合拌嘴不适合温情。
“师姐,你背上没事吧?”烧饼问道。
“对,光顾着和你拌嘴,忘了问了,你背上没事儿吧?”张云雷也回过神来,她今天替他们俩挨了一下打。
“没事,我哥没使劲根本不疼,有空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俩这嗓子吧。”郭云巧为了不让两人感到愧疚,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背上被打的那一下上了药以后还在隐隐作痛。
“你说我哥也是,让张小辫儿唱就是了,还让烧饼唱,我在屋里听着你那拉锯般的声音差点没把我瘆死。”
“师姐,咱不带那么损人的,我的嗓子虽然不如小辫儿的,但也没那么难听吧!我听着还可以啊。”
“饼哥,你说这话你亏不亏心啊,我这个不会太平歌词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你一开嗓我写着作业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现在屁股还疼呢!”大林为自己打报不平。
“大林,你屁股疼啊,哥哥我给你揉揉,你别跑!”烧饼起身去追郭奇林。
“姑姑,救我。”
两人在一个小房间里绕着郭云巧和张云雷在地板和床之间追逐,郭云巧坐在床上看着俩人笑着,张云雷则时不时拦一下两人,时不时捣乱一下,不久也加入了战局。
郭德纲在门外听着里面四个人的动静笑了笑,就回了房间,让这几个孩子闹一闹吧。
过了年,也就意味着马上就要艺考了,郭云巧这段时间不是泡在练习室就是泡在剧院,每天练着为初试准备的朗诵和声乐。
艺考这天,家里派了郭德纲、曹云金和张云雷三大护法带着郭云巧去考试,对于艺考从小就学戏曲学相声的郭云巧来说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自信不代表不紧张,此刻坐在哥哥的车里前往中戏的路上,郭云巧呆呆地望着前方,心里一紧张就想找个东西抓着,就把手往旁边一伸就抓住了一只胳膊。
“郭云巧,你手上都是汗,别抓着我!”张云雷的洁癖在郭云巧抓住他胳膊的那一刻爆发了出来。
“你一小孩怎么洁癖这么重呢?再说了我手上哪有汗!”
“谁规定的小孩不能有洁癖,再说你也没成年呢,你也是个小孩!”
“我比你大四岁呢,怎么也比你成熟吧!”
……
郭德纲没有拦着两人,也许郭云巧也没有发现,她跟小辫儿开始吵架后她就不紧张了,让她俩吵一吵吧,就当是放松一下心情。
到了中戏,郭德纲和张云雷陪着郭云巧去登记处登记取号,然后到面试处排队等待初试。
三月份的北京还是很冷的,郭云巧里面穿着白色t恤黑裤,外面套着羽绒服,郭云巧使劲把羽绒服裹向自己,但仍然抵御不住冷风的侵袭,曹云金给郭云巧戴上耳罩遮住那已经冻红的耳朵,张云雷把姐姐嘱咐他带着的热水袋递给郭云巧让她暖暖手,郭德纲给郭云巧带上一个棉口罩,以防喝风肚子疼,郭云巧再紧张也抵不住这寒风肆虐,戴着口罩拿着热水袋和稿子就进了面试处,郭德纲、曹云金和张云雷三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在排队的郭云巧看着手里的稿件,一遍一遍顺着自己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文章,想着每个地方的语气表情和情感,专注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给她拍照。
终于郭云巧已经从队伍的室外移到了室内,她去寄存处把自己的外套护具存起来,再把一会儿朗读要用的音乐给负责老师,就乖乖地站在那等着老师叫号。
前面一个女生进去后不久,就看见门口的负责老师拿了一瓶卸妆水进去,等那个女孩出来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脸上还挂着泪痕。
“311号!”
郭云巧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初试教室,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是自己培训时的声乐老师和台词老师,“各位老师好!我是311号郭清蓉。”
“开始吧!”一位男老师面无表情的说着。
“好,麻烦音响老师放一下音乐。”说着朝音响老师鞠了一躬。
音乐响起,郭云巧渐渐将自己代入情景,
“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
我的儿子 昨天死了·
为了这条幼小的生命
我和死神搏斗了三天三夜
……
这是一个已死的女人
在这里向你诉说她的身世
看到我这些话你不要害怕。”
朗诵过程中,也许郭云巧想起来自己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父母的身影,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
有一位老师也被带入留下了眼泪。
郭云巧缓了缓,向各位老师鞠了一躬。
“嗯,唱一下你准备的声乐内容。”
为了初试能稳一些,郭云巧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唱了京剧《霸王别姬》,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
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宽心饮酒宝帐坐”
“去那个桌子上拿卸妆水卸妆。”郭云巧刚唱完一个男老师就开口让她去卸妆。
“抱歉老师,我没有化妆不需要卸,而且卸妆水里含酒精对皮肤不好。”郭云巧拒绝道。
“好了,你回去等结果吧!”一个女老师开口让郭云巧结束初试防止那个男老师再说些什么。
“好,麻烦各位老师了!”郭云巧鞠了一躬走出了教室,听见后面那个女老师跟那个男老师说,“你不要以为每个女学生都化妆,你给我收收你的偏见。”
刚从面试处出来,郭德纲、曹云金、张云雷三人就围了过来问郭云巧初试怎么样,“还不错,没出错,感情到位。”
“我们小蓉儿这么厉害肯定能过。”曹云金笑着揉了揉郭云巧头发。
“郭云巧,你必须得过,你可是我们学历的保障了。”张云雷跟郭云巧开着玩笑。
“好就行,成绩什么时候出来?”郭德纲听见郭云巧心情不错就放心了。
“初试成绩得明天才能出来,正好卢玥约我明天出来,我和她一起来看成绩,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好好好,回家,你惠姐刚刚给我打电话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三人围着郭云巧向停车场走去。
“小蓉儿,好久不见你了,可想死我了。”刚一见面,卢玥就给了郭云巧一个大大的熊抱,要不是郭云巧向后躲,估计就亲上了。
“卢玥你从我身上下来。”要说这俩人的身高可真是个谜,卢玥比郭云巧大四岁,却长了一个162的身高,而作为郭老师的妹妹的郭云巧却有着174的个子,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也意外的和谐。
“呜呜呜,小蓉儿你不爱我了,想当年咱俩情比金坚,没想到如今,你这个负心的汉啊!”卢玥一只手挎着郭云巧的胳膊,一只手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你撒开我,就你这演技学什么美术啊,不和我去学表演可惜了,听说过大学是个让人改变的地方,你怎么上个大学脑子退化了!告诉你清华大学可不替你背锅。”郭云巧嫌弃地甩开卢玥的手。
“切,我才不会给我学校抹黑呢!哎哎哎,我给你说,大学确实是个改变人的地方,尤其是当你遇到了爱情!”卢玥一脸向往的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某个人的脸。
“……所以说,你谈恋爱了。”这是个肯定句,就卢玥这花痴样和酸酸的语句,凭郭云巧对她多年的了解不用疑问,她就是恋爱了。
“你看出来了!”卢玥一脸幸福的看着她。
“我又不瞎,你都这样了我再看不出来,你有男朋友还记得跟我出来,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说了他在中戏门口等我,等你查完成绩请我们吃饭。”
“我不去,我查完成绩就回家,不去当电灯泡。”郭云巧一听立马拒绝。
“你去嘛!去嘛!”,“不去,坚决不去!”一路上卢玥一直在说服郭云巧跟她和她男朋友一起去吃饭,但郭云巧态度坚定,就是不去。
到了中戏成绩布告栏,远远地卢玥就喊道,“博博,我们在这!”
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朝她们走过来,“玥儿,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啊?”
“我不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好闺蜜,郭清蓉,你也可以叫她郭云巧,小蓉儿这是我男朋友,栾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