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艺考培训真是让郭云巧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郭云巧的艺考培训是高中和中戏的一个合作项目,培训老师也都是中戏著名的教授。毕竟自己要去考表演专业,自然在培训的时候主攻声台行表,要说郭云巧从小学戏曲学相声,那嗓子,那嘴皮子,那气质都是很好的,可偏偏成为了各个老师最头疼的学生。
声乐课上,练声结束后,
“找一名同学,来唱一下昨天学的《大海啊故乡》”老师环视了一周,“郭清蓉,你来唱一下。”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 大海就是我故乡!”郭云巧站到教室前伴随着老师的钢琴声开始唱。
“郭清蓉!发声位置跑哪去了!”
“郭清蓉!你是在唱歌,不是在唱戏!”
“郭清蓉!调再高点儿你就把这首歌唱成青衣了!”
台词课上,
“我们一个个地展示一下上个星期你们拿到的情景台词。”
“下一个,郭清蓉,你基本功很好,我看看你对台词的分析与演绎怎么样,不要让我失望。”
“郭清蓉,你走着的时候怎么不说话啊!”
“郭清蓉,感情呢,这是一段感情戏啊!”
“郭清蓉,你这是说台词还是说相声啊!幸亏你没有天津口音,不然真成说相声了!”
形体课上,
“来,今天的形体课,我们还是练走路,双手交叉放于小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郭清蓉!你怎么走路还是一顿一顿的!”
“郭清蓉,咱平时走路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上课就不正常了!”
“郭清蓉,我给你来段小锣,你是不是能给我唱一出!”
表演课上,
“郭清蓉,你是在表演不是在唱戏,把你的戏曲派头收一收!”
“郭清蓉,咱说话呀!怎么一开始走路就不会说话了吗?”
“郭清蓉,节奏,你不是在说相声!”
郭云巧累觉不爱,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还是些基本功的东西,与她平时说相声练得那些区别不大,可一开始加上表演,郭云巧那个戏曲派头和说相声的节奏语气就收不住了,以至于让这些教授级别的老师十分头疼。
“郭清蓉这孩子吧,是个好苗子,基本功扎实,表现力也好。”
“对,嗓子也好,那高音说上去就能上去,低音说下来就能下来。”
“而且气质也好,一看就是从小学戏曲的孩子,那气派很足。”
“可就是这孩子啊,表演起来戏曲派头太重,自己不知道去控制。”
“她从小学唱戏,你让她分清唱戏的派头和表演的派头还是有些困难的。”
几位老师在商量着怎么让郭云巧把唱戏、说相声和表演区别开来,郭云巧也没闲着,几乎是拿出了当初练基本功的努力程度,让自己的表演没有那么重的戏曲范儿。
三个月的培训时间,郭云巧用了一个月来矫正自己表演中的戏曲派头。
培训结束的时候,四位老师站在郭云巧旁边对她说,“艺考,我们在中戏等着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阔别三个月,回到家感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十分亲切,连张云雷和她的日常斗嘴,郭云巧都难得没有怼回去,就只对着张云雷微微一笑,就带着郭奇林坐到了沙发上,张云雷看着郭云巧的笑容不自觉抖了一下,她就去培训了三个月怎么回来都不正常了。
“大林,姑姑不在家这三个月你很能吃啊!怎么重了这么多,我都抱不起来了。”
“大林正在长身体,多吃点对身体好!”王惠说道。
“妈妈做饭太好吃了,我就忍不住多吃了点。”郭奇林乖巧的坐在郭云巧怀里。
郭云巧听见大林喊惠姐姐“妈妈”愣了一瞬,想了想能让他心甘情愿这么喊肯定是惠姐姐的功劳,哥哥除了让自己去当坏人估计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巧儿!你培训这三个月很累吧,你看你瘦了这么多!”王惠看着比去之前瘦了一圈的郭云巧顿时心疼起来。
“这是我们体型老师监督我减的,我以后要是做演员,不瘦上镜不好看,我现在瘦了点也挺好看的啊!”
“好看什么啊!你都瘦的就剩下骨头了,你看平时你上台的录像也很好看,哪里胖了!这两天我得给你好好补补!这么瘦有什么好的,胖点健康,你等着,我炖了只鸡,你好好补一补,这人啊,稍微有点肉才好看,瘦的和杆子一样有什么好看的。”王惠边说着边往厨房走着。
“师姐,你去了三个月变漂亮了!”烧饼看师娘去了厨房就凑到郭云巧身边夸她。
“无事献殷勤,说,是不是又闯祸了。”郭云巧太了解这个师弟了,每次夸她一准儿有事儿求她。
“就是。。。嗯。。就是。。。”烧饼“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辫儿,你说,你出的主意,不能让我一个人说。”烧饼实在是说不出来就把这事推给了张小辫儿。
“嗯,巧儿姐,你先保证你听了以后不生气。”张云雷难得连姐都喊出来了。
郭云巧一听,张小辫儿都喊自己姐了,这事儿肯定不小,“你俩到底干了什么,赶紧说!”
“就是吧,前两天吧,我俩在院儿里。。逗那只师父带回来的狗。。。”张云雷戳了一下烧饼,让他接着说。
“我俩就。。。拿石头向外扔。。。再让大黑捡回来。。。”烧饼说完又戳了戳张云雷。
“然后。。。力度没控制好。。。就砸到窗户了。。。玻璃就cei了。。。”张云雷再戳一戳烧饼。
“那是。。。师姐。。。你屋的窗户。。。”
“不就是窗户玻璃cei了吗,我看这不是修好了嘛,”郭云巧进门时看见自己房间的窗户,已经换成新的了,“等等,不对!肯定还有事儿,不然就是打个玻璃你俩不会这吞吞吐吐地,你俩不会把我屋什么东西砸坏了吧!”郭云巧突然反应过来。
张朱二人一听就知道瞒不过去了,“师姐,你先别生气!”“巧儿姐,你平复一下心情,别激动!”
“你俩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把我什么东西砸坏了!”郭云巧看着他俩,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那样东西。
“就是,一个玉坠”
“好像是翡翠的”
“放在你桌子的首饰盒里”
“首饰盒没盖住”
“那个玉坠就露在了上面”
“石头进去就砸到了”
两人一人一句解释着,看着郭云巧面无表情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半晌,郭云巧一句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的坐着,看得张云雷和烧饼两人都一阵寒颤,“姑姑,你没事儿吧!”郭奇林看见郭云巧发呆,抱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就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玉坠现在在哪?”郭云巧听见郭奇林的话缓了缓神,语气清冷的问了一句。
“还在那个首饰盒里。。。我们没动。。。”张云雷听见郭云巧的语气也下了一跳,他仿佛看见了以前自己不好好练功,师父生气地样子。
郭云巧把郭奇林放在沙发上,直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打开首饰盒,一下就看到了那个碎成好几块的玉坠,郭云巧一块块地把碎了的玉坠从首饰盒里拿了出来,试图把它拼回原来的样子,可心里是慌得,手上也是慌得,反而让这一堆碎玉越拼越乱,看着这个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玉坠,郭云巧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顺着椅子坐到了地上,脑子里那最深处的记忆涌了出来,
“小蓉儿,生日快乐!我和你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小蓉儿,来许个愿吧!”
“爸爸妈妈,吃蛋糕,啊!”
“爸爸妈妈,今天我跟哥哥学了一首歌,我唱给你们听。。。。”
“小蓉儿,爸爸妈妈回来了!”
“爸爸妈妈,小蓉儿好想你们啊!今天我还跟哥哥猜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小蓉儿,爸爸妈妈,要去出差了,你在大伯家要听话。”
“妈妈这个玉坠你拿着,想妈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
“蓉儿啊,这次出差回来后,爸爸妈妈就天天在家陪你,哪也不去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你们回来带我去游乐场玩!”
“好,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场,我们玩上一天。”
“大爷大娘,怎么了嘛?”
“小蓉儿,你爸爸妈妈回不来了,以后跟着我们生活好吗?”
“为什么回不来了?他们说好回来陪我的!”
看着父母的照片,“你们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不回来!”
“孩子,节哀吧!”“你还小,这个补偿款我们就替你收着了。”“这钱这么也得有我们家的份吧!”“是我们家的孩子和她老公死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怎么没关系,我也照顾过他们生意的吧!”
听着母亲家的亲戚争着那笔赔偿款慢慢走出灵堂,
“小蓉儿,跟我回家吧!以后我就是你亲哥哥。”
“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抛弃我!”
郭云巧坐在地上,脸埋在腿里,眼泪一直在往下流,记忆里父母的模样好像越来越模糊了,他们离开郭清蓉的世界已经快十年了,十年里,这个玉坠一直在行使着它的使命,让郭清蓉可以在看到它的时候回忆起他们,可以想起那段儿时的经历,父亲母亲的笑脸,爸爸妈妈的话语,那群无良亲戚的嘴脸,还有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哥哥的怀抱,现在这个玉碎了,这些记忆好像也看不到原先的模样。
郭德纲王惠和几个徒弟端着做好的菜到餐厅的时候,看到张云雷、烧饼和郭奇林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有看到郭云巧的身影,
“你们师姐呢?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呢吗?”王惠问他们。
“师姐她。。她。。进屋了。”烧饼小声地回答道。
王惠听后,没感到哪里不对劲,就走向郭云巧房间喊她吃饭。
“你们告诉我到底怎么了?”郭德纲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不对劲地地方。
张云雷和烧饼两人沉默不语,就低着头,身子因郭德纲的语气而微微发颤。
“巧儿,你开开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王惠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俩赶紧说!”听见王惠的声音,郭德纲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郭云巧不会把自己锁在屋里。
张云雷和烧饼一人一句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俩给我跪下!”郭德纲听后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张云雷和烧饼一听就知道师父是真生气了,赶紧跪在了地上。
“上次你俩把你们师姐屋的窗户打碎了,我看你俩认错态度好就没罚你俩,问你俩打碎什么东西了吗,你俩还说没有,没想到你俩还瞒了这么大一件事啊!”
“那个玉坠是你们师姐的父母唯一一件遗物,当初她父母出事时,她才五岁,她父母的东西基本都被她母亲那的亲戚搜刮光了,当初要不是我及时赶去灵堂,她就生生饿死在那了,她连一张父母的遗照都没能留下,唯一的念想就是那个玉坠了。”从里屋走出来寻求帮助的王惠和屋里的师兄弟都被郭德纲的这些话都十分震惊。
王惠虽然知道一些郭云巧的事情,但并不十分清楚;师兄弟们一直以为郭云巧是郭德纲的亲妹妹,今天才知道郭云巧与郭德纲是堂兄妹,而且她五岁时就没了父母。
“你们几个别看了,跟我去敲一敲巧儿房间的门,她一直不开门,也不回答我,我怕她出什么事儿。”王惠赶紧叫着几个刚刚端菜的徒弟去敲门,想着在不开门就让他们踹开。
几个师兄弟赶紧跑到郭云巧房间门口敲门,
“师姐,你开开门啊!”,“师姐,你说句话啊!”,“师妹,我们很担心你,你别一直闷着,伤心你就哭出来,别一点儿声儿不出!”……
郭德纲听着几个徒弟的话,起身走去书房,把平时训徒弟的戒尺拿出来,王惠看见赶紧去拦,“老郭,你拿戒尺干嘛,现在是打孩子的时候吗?你先把巧儿从房间里叫出来,别出事儿了。”
“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俩,平时调皮捣蛋就罢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现在还学会说谎了,我平时教的规矩都记哪去了?你让开,别拦我。”
张云雷和烧饼看着生气的师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做错了,也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
郭云巧房间外,曹云金看见师父拿着戒尺出来要打那俩人,赶紧敲着门喊道,“巧儿,你快出来,师父拿戒尺了!”说完也赶紧上前去拦师父。
郭德纲绕过拦着他那俩人,举起戒尺照着两人的背挥下去。
张云雷和烧饼两人在师父举起戒尺的那一刻就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疼痛,突然他们就感觉有人抱住了他们,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疼痛,抬头,看见郭云巧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在师父打下去的瞬间抱住了他们俩,那戒尺硬生生打在了郭云巧的背上。
“巧儿,你出来了,你没事儿吧!”大师兄赶紧上前去问郭云巧。
“哥,不是他俩的错,他俩也不知道那个玉坠是什么,是我反应过激了,你别打他们俩,要说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放好那个玉坠,那要打就打我吧!”郭云巧没回应曹云金,对着郭德纲说道。
郭德纲看着跪在地上的郭云巧,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挨过打,学艺练基本功,她自己有毅力下得了狠心,错了自己打自己,如今为了两个师弟甘愿挨他这打,不禁红了眼眶,转身回了书房。
“师姐,对不起”,“巧儿姐,我们错了”张云雷烧饼两个人看着护着他们的郭云巧也红了眼眶。
“没事,不是你俩的错,赶紧站起来,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该疼了。”郭云巧把两人扶起来,按到餐桌旁坐下,“惠姐,您和师哥师弟们先吃饭吧!我去跟我哥聊一聊。”转身走向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