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倒在地上。
破院之内一下安静了。
这次连谩骂之声也消失了。
只剩下喘粗气的声音。
“不会说人话的东西,留着也没用,是不是?”
沈棠羽从怀中拿出一张素帕,仔细擦去匕首上的血痕,而后转头,看向地上的两名大汉。
懵懂天真的笑着眨眨眼:
“你们也要教我规矩吗?”
两个大汉见状,忙不迭匍匐在地,连连叩头:
“不不,棠小姐,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对,棠小姐,一切都是这恶婆娘的主意,我们只是听命办事,求您手下留情!”
不一会儿,地上便见了血。
沈棠羽倒也没跟他们再计较。
收了匕首,一指地上:
“既然不敢了,那就收好地上的东西,带上这恶仆,咱们一道去给夫人请安吧。”
她昨夜回到沈家,在破屋住了一晚,今早正好该给主母请安。
正好,她也有话要问问尊贵的城主夫人。
-
宋氏屋内。
一身鹅黄裙衫的娇俏少女正在煮茶。
优雅端庄,恰是大家闺秀风范。“母亲怎么想起见那个丫头了?不是说晾在偏院就行了么?”
说着,从茶汤中勾起一勺,轻缓注入妇人面前的杯中。
“话是这么说,但这几日下来,我这心里终归不安。正好你父亲今日不在,我也瞧瞧那丫头是什么性子。若是硬骨头,便敲碎了;若是绵软的,正好许给张管家那个儿子。”
张管家的儿子,是个瘸子。
酗酒,赌钱,喜欢打人。
眼见着三十出头,云州城再贫寒之家,也没女儿愿意许给他。
说着宋氏捧起茶杯,轻嗅:
“柔儿的茶艺越发好了,过些日子王家公子来提亲,你正好可以在未来的夫婿面前露一手。”
王家,是上都四大家族之首,沈雨柔所许的,正是王家长子。
沈雨柔面色微红:
“母亲莫要打趣我。”
说完,沈雨柔向门口张望:
“刘婆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回来?”
宋氏啜一口茶水:
“外头养的丫头没学过规矩,自是得先教……”
宋氏的话没有说完。
院门口,沈棠羽全须全尾出现。
而刘婆子被两个大汉半搀半拖着走来。
宋氏的手颤了颤。
滚烫的茶水洒在新做的衣服上,晕开一片污渍,且烫。
“夫人您没事吧!”
旁边侍奉的丫头翠珠忙不迭帮宋氏擦拭,紧赶慢赶拉开衣服,可热水还是烫到宋氏,惊得她猛然起身,顺手给了翠珠一巴掌:
“放肆!想烫死我吗!”
夏天的衣服,本就单薄。
说话间,沈棠羽已经进了院子。
宋氏没有再理会翠珠,起身出了屋,目光从沈棠羽面上扫过,最后留在刘婆子和两名护院大汉身上。
尤其瞧见刘婆子满口的鲜血,浸湿了胸前的衣服,整个人也半死不活。
宋氏面色一寒:
“怎么回事?”
刘婆子模糊间听到主子的声音,终于回过一丝神魂。
正准备告状,可一张口却只剩呜咽呜咽,血也淌得越发厉害了。
宋氏哪里见过这样的惨象?
当即一阵恶心,掩唇别过脸去,干呕起来。
然而沈棠羽却不想让她好过。
转头对旁边的护院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人当即腾出手,将包起来的东西呈递到宋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