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十六岁那年吧。
天阴沉沉的很闷,放学后人多的走不动。
每个人都很焦躁。
走着走着,一个又一个声音从人群的外围向里向后传着同样一句话。
“前面出车祸了,路都封死了。”
我听到消息,莫名哀伤。
人群在一毫米一毫米地往前涌。
然后又突然像股逆流向后倒退。
一浪又一浪,此起彼伏。
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渐渐清晰。
五官从不同程度上表露着悲伤。
我自然的把车祸与他联系在一起。
会是我想的这样吗。
我想让他在我身边停下。
我想跟他说话。
他在人群中逆行。
最后挤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随着乍起的雷电不太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你爸妈出车祸了。”
他好像又说了什么。
但我脑袋突然轰了一下,让我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穿越人墙,站在这个血迹斑斑的路口。
路口有两辆报废了的车。
一个是张扬的红色跑车,一个是低调的黑色商务车。
其余的是救护车,警车。
穿着大褂的人来回奔波,穿着警服的人维持秩序勘察现场。
而我,就这样站着。
就这样崩溃的,无助的,泪眼朦胧的站着。
雨突然下了起来。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凝起了眉加紧了速度。
雨滴掉在地上溅起血泡。
我突然伸手抓住一个医生,我问,“我爸妈没事吧,你们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他迅速掏出小本子,又看看我,“林家年魏晓茹?情况不很乐观,送去市医院。”
我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不很乐观”这几个字。
也不知道谁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扯进了车里。
“医生说,我爸妈情况不好。”我坐在后座,也不像是在和两个交警说话。
我用手背抹去眼泪和鼻涕,换来的是越抹越脏。
那两个交警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我弄得一脸脏,犹豫着把剩下的罚单给了我擦鼻涕。
到了医院,我先洗了脸和手。
我想让爸妈看到我清清爽爽的样子。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可是我等了好久,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
我把头抵在墙上,眼泪不停的往地下掉。
往事一幕幕,不太紧凑的,稀稀落落的在脑海滚动。
我们的记忆大多留在我还是很小的小孩儿的时候。
那时候我和其他的小孩儿没两样。
有爸爸妈妈的保护。
后来长大了点,记得最多的就是那几句。
“夕夕,爸妈工作很忙,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夕夕,饭菜在冰箱,饿了自己热。”
在这之前,我怨他们只要工作不要我,我恨他们只生我不养我。
而现在,我只想要他们好好的。
以后就算工作很忙也没关系。
可是手术结束后医生说:“我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