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磨合

第一场相声说的是学哑语。那一天是2013年的8月20日。虽然在台下也对了很多次词儿，上台表演的时候两人还是有些紧张。演出到开始入活儿的时候，九郎就开始蒙了。他不知道之前为什么要对词儿，因为这是个一上场就任意放飞的主儿。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若不是他这样临场能力极强，反应极快的捧哏，很容易出现两种问题，要么跟不上，要么拦不住。张云雷一上台就判若两人，那时才不过21岁的少年，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女朋友，两人私下相处时常争吵不休。杨九郎也有自己的女朋友，相处有四年了，一直不愠不火。可能是和张云雷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合作之初并不是十分顺利。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那妖娆的小身段，一段白蛇传生生让他唱成了蛇妖传说。每次看他在自己身边妖娆的扭动，杨九郎总是想起自己看过的香港电影青蛇。第一次的时候杨九郎会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一时连词都忘了。在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张云雷全部的动作，那时候他真怀疑眼前这个顶着非主流发型的少年到底是不是当初唱太平歌词的那个角儿。他私心还是更喜欢台下的角儿，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带着耳机听各类曲艺，手边一杯茶，一把折扇。他不知道角儿不在德云社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同角儿的那个非主流的小女友也一样那么格格不入。合作半年后的某一天他从家里过来，推门进休息室，正巧看见那小女友恶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张云雷的脸上。见到杨九郎进来，小女友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还狠狠地撞到了杨九郎的肩膀。杨九郎呆呆第看着云雷脸上未消去的指印，半晌也不敢靠近，关上门，去拧了一条湿毛巾，递给张云雷：赶紧敷一敷吧，还十几分钟就该上场了。

张云雷用毛巾捂着脸，低着头，肩膀抽动着，一起一伏十分无助可怜。杨九郎看着特别心疼，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轻抚他的后背。就这样抱着这个瘦瘦小小的他，恨不得按到自己身体里去疼爱的他。心里默默地说：她配不上你啊，角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有多好，值得更好的人。

那时候杨九郎还自认为是一个直男，张云雷也这么觉得。其实爱情这个东西，在没遇见对的人之前都不过是在演习。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为了给那人的出场铺垫，当遇见的时候，才更懂得如何去爱，如何珍惜。那一天的表演结束后，杨九郎没有去跟女友约会。他陪着张云雷喝了半夜的酒，又看他在怀里哭了吐，吐了睡。他把他抱回自己的卧室，为他掖好被子，出神的看了他很久。最后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我来的太晚，让你遇见不该遇见的人。对不起，我陪伴的太少，让你遭受不该受的罪。

从那一天杨九郎暗暗起誓，他一定要帮自己的角儿找到最美好的自己，那个用清脆嗓音唱着太平歌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