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六)

魅柔颤抖着，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再说了，你那么喜欢我，肯定不忍心抛下我，对不对？你要坚持住，我们去找族医，好不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枯骨握住魅柔的手，眼底的温柔似是要溢出眼眶一般，声音也温柔，“阿柔，我的时间不多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魅柔看着他嘴角渗出的鲜血，泪流满面，“好，你说，我听。”

枯骨把魅柔的手拿在嘴边亲吻，“阿柔，我走后，你不要像以前那样了。族人需要你，舞儿也需要你，你要振作起来。我一直认为阿柔是这世上最坚强的女子，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所以，阿柔，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魅柔连连点头，“我会好好的听你的话。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枯骨，魅庭安，我现在告诉你，我心悦你，喜欢你，满心都是你。你可不可以陪着我？”

枯骨笑了笑，紧握着魅柔的手，“阿柔，我此生无憾了。阿柔，下辈子，换你来寻我，可好？你这么好，我一眼就会注意到你，一眼就会爱上你。然后我们一起相守到白头，好不好？阿柔，我们约定好了，你不能失信于我哦。”

魅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不会的。下辈子，我来寻你。”

枯骨抬手擦了擦魅柔的眼泪，从怀里拿出一个同心结，“阿柔，这是我在新婚夜，你睡着时，偷偷拿的你的头发。里面也有我的头发，我死后，你要记得我，不要忘记我……”

不管魅柔说出的喜欢是不是真心的喜欢，枯骨都很开心。他希望她可以记住他，在她漫长的岁月里，他能占有一定的位置，如此就好。

他陪在她的身边很多年，她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不忍心她一直这样，于是，他试着慢慢的靠近她，给她温暖，给她包容，给她信任，给她满腔的爱意。

枯骨什么的好，就是在这场感情里，他付出得太多，太自卑。所以魅柔在他死前说喜欢他，心悦他，他也只相信了一半。

可纵使只有一半，他也很开心。因为在那段漫长得岁月里，他不是一个人。

魅柔低下头，小心的亲吻着他的唇，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她又在他的耳旁落在一个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我爱你。”

枯骨意识消散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爱你’。

他很开心。

***

魅舞儿问了一个问题，“母亲，对于那个人，你放下了吗？”

“对于他，我只有恨。”魅柔眼底是化不开的恨意。她没有说的是，这些年，她都在等魅舞儿长大，等一个可以刺杀唐天的机会。她要让唐天不得好死，为枯骨报仇。

魅舞儿有些欲言又止，魅柔问她，“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变？他那么一个放荡不羁的人，怎么会变成那样？”

魅舞儿点点头。

“这一切都拜他的父亲所赐。他父亲以死相逼，让他接近我，得到我的认可。他父亲知道我母亲不喜欢招摇的人，于是逼着他变得沉稳。后来我才知道，不仅仅是他的父亲以死相逼，他还背负着他们这一脉族人的生死存亡。也是在你父亲死后，我才知道，他的压力有多大。他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他真的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