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五)

“后来，我还是没有说服自己放下。我嫁给了枯骨。他依旧同以前一样，待我很好。他知道我所有喜欢的事物，也知道我所有讨厌的、憎恨的一切。他一直的守在我的身边，如同当初一般。他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默默的付出一切。我也慢慢的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对我的纵容，也习惯了他对我的偏宠。我牵着他的手，慢慢的试着从当初坠入的深渊寻找出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你出生后的一个月，唐门联合其他的小宗门，又因为一些小妖族的背叛，我们一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这一战，死伤惨重。而我也失去了重要的人。”

魅柔声音颤抖着，继续说下去，“我的母亲，在这一战中，与唐门的宗主，唐天的父亲，同归于尽，尸骨无存。而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我抱着必死的心，闯到唐门的阵营，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母亲的亡魂。我们一族，从未招惹过他们，他们却找上门来屠杀。我要给族人，给母亲报仇。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直到我杀到了唐天面前。我听见他给他的弟子下令，让他们活捉我。这时，枯骨单枪匹马闯了进来，他说，‘少主，不要害怕，我会带你走。’我像找了救命稻草一般，终于有了理智。母亲不在了，可我还有他，还有你。我们闯过重重包围，就在我们要成功脱困时，唐天出手了，他声东击西，利用枯骨对我的保护心理，给了枯骨致命一击。枯骨本来不会受伤的，可他太在意我的安危。宁可自己死也不要我受一点伤害。我带着他，发了疯似的往回走。我说，再坚持一下，只要找到族医，一切都会好的。”

魅柔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声，“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父亲。”

魅舞儿抱住魅柔，“母亲，你没有对不起父亲，我相信父亲是欢喜的。因为父亲爱你，所以心甘情愿。”

魅柔又想起了枯骨。

当时他受了严重的伤，他让魅柔放下他，他想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不然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枯骨躺在魅柔的怀里，看着眼前女子的眉眼，恨不得将其烙印在心底，这样过了奈何桥，也不会忘记。

枯骨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阿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原以为我可以等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日再叫你阿柔，可惜我等不到了，所以我想提前叫你一声阿柔。阿柔，我从前有很多话，都没有对你说。我总以为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会慢慢的治愈你，带你走出来。然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我对你的喜欢了。阿柔，我喜欢你，心悦于你。女王让我守在你的身边，在那段时间里，我每多了解你一份，就多喜欢你一分。我知你虽娇纵任性，但你也敢爱敢恨，你心地善良，每回都试图用恶言恶语逼退我，可我知道你也会在背后偷偷说一句对不起。我发现，我越了解你，我就越喜欢你。

阿柔，对不起，那一晚，我没有醉酒。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当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防线都快速倒塌，一发不可收拾。即使我知道，你可能把我当成了他的替身，我也没有拒绝你。但是我也不后悔。”

虽然不后悔，但是对不起。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