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这个暑假，陆远自行住回了自己的家里。没有打过招呼，没有留下纸条，只是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在夜里，走出蜘蛛尾巷。

她没管因长时间无人居住而堆积的灰尘与蛛网，直接将自己砸在吱呀的木板床上，把几只小虫吓得跳出角落。房间里有股刺鼻的霉味，她却仿佛失去了嗅觉一般，面无表情地呼吸着，目光聚焦于一只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蜘蛛。

天亮了，天黑了，时间不断流逝，斯内普没有再来找她，她也没有再靠近那条巷子。直到有一天——她的黑魔标记开始灼烧。

陆远心脏一紧，她不明白这是什么信号，斯内普究竟对伏地魔说了什么，她也无从得知。只是如果他真的说服了伏地魔……那他为何还要召唤她？

然而愈发强烈的灼痛感让她来不及多加思考，她抓起怀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落在马尔福庄园的庭院里。

这里已然没有了过往的辉煌与气派，乍一看反而像是被人遗弃多年的废旧宅子。杂草肆意生长，藤蔓攀附铁门，黑雾笼罩。

陆远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腿走上旋转的阶梯。

“哦，萨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伏地魔坐在长桌的一端，面部肌肉扭曲着向上扬起，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给你留了位子，来，坐这。”

陆远在伏地魔身边坐下，抬眼就看到斯内普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你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西弗勒斯？”

“哈利·波特将在下周六的夜晚被转移。”

“我听到的消息不一样，我的主人。”坐在另一边的亚克斯利沙哑着嗓子开口，“那个傲罗，德力士，不小心说漏了嘴。波特那小子将住到这个月的30号——他17岁生日的前一天。”

“这是假的情报。”斯内普冷眼看他，“傲罗办公室将不再参与保护哈利·波特的行动。他们确信，我们的人已经打入了魔法部。”

“他们倒还真猜对了一点，不是吗？”伏地魔大笑着，“他们要把那个男孩藏在哪里？”

“安全的地方。也许是某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据说那里已经采取了最严密的防护措施。一旦他到达那里，就很难抓住他了。”

“主人，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贝拉突然插嘴，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让我杀了那小子。”

“你杀气腾腾，这很让人振奋，贝拉特里克斯。”伏地魔收起笑容，猩红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但——我要亲手杀死哈利·波特。”

贝拉缩了缩脖子。

“不过，我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难题。我的魔杖，与波特的魔杖共享同一个杖芯——这意味着，我可以伤害他，但我无法杀死他。”伏地魔缓缓站起身，枯槁的的手指滑过一张张椅背，最终落在卢修斯的身后，“如果我要杀死他，我就必须换一根魔杖。”

卢修斯能感受到那股阴凉的气息正逐渐携裹他的后颈，脸色变得煞白无比。

“难道，你们不想要这份荣耀吗？你不想要这份荣耀吗——卢修斯？”

“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伏地魔模仿着卢修斯发颤的语气，嘴角闪过一抹讥笑，“我需要，你的魔杖。”

纳西莎在桌底轻轻触碰卢修斯的手，他重新找回神志，咬紧牙关，将魔杖毕恭毕敬地献至伏地魔面前，掌心已攥出了汗。

“榆木？”

“是的……主人。”

“杖芯？”

“龙弦……咳……龙心弦。”

“嗯……”伏地魔端详片刻后，将目光转向那具漂浮在角落里的伤痕累累的身体，用魔杖将她移至长桌中央，“也许你们大多数人还不认识，我们今晚邀请来的客人——凯瑞迪·布巴吉女士。此前，她一直在霍格沃茨教授麻瓜研究学。”

食死徒间响起一片哄笑。

“哦，我想你一定对她颇为熟悉，萨拉。听说，你去上过她的课，是吗？”

“是的，主人。”陆远面不改色地直视那双充满绝望、却又隐藏着零星希冀的眼眸——多么熟悉的神情，“纯当过去听个笑话，为我这无聊的学校生活找点乐子。”

毕竟是当了二十年的麻瓜，她在这门课上的表现一直十分出彩，布巴吉教授甚至还惊叹于她对麻瓜的熟悉程度。而现在——她选择性忽略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哀求，脸上依然毫无波澜，桌底下却早已攥紧了拳。

“西弗勒斯，不和你的老同事打打招呼吗？”伏地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眯着双眼。

“西弗勒斯……求求你……我们是朋友……”布巴吉教授几乎发不出声音，极弱的气息从干裂的双唇里流出，泪水砸落在冰凉的桌面上。

斯内普面无表情。伏地魔笑了笑。

“阿瓦达索命！”

陆远别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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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萨拉？”

集会结束后，伏地魔单独留下了陆远与斯内普，享受完美餐的纳吉尼吐着蛇信，在他们脚边游走。

“我不知道，主人。”

“西弗勒斯认为，你不应该过多参与食死徒的事务——他怀疑你对我的忠诚。”

“不知道斯内普教授与我有什么过节，为何要这样诋毁我？”陆远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却发现斯内普始终在闪避她的目光。

“真有意思。”伏地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萨拉，而你也出色地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他伸出手，将陆远颈间的一缕发丝放在指尖把玩，幽幽地吐息，“下周六的夜晚，你将与我们一同前去，堵截哈利·波特。”

“是，主人。”陆远不明白伏地魔玩的是哪一出，但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能在这场战役里活下来。”伏地魔嘶嘶尖笑着，双眸愈发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