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声响起，礼堂里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地站起来，然后再一个两个地聚到一起。罗恩和赫敏从楼梯上走下来，随着人流走出礼堂。
“赫敏，哈利呢？”纳威挤到他们身边，有些不安地问。
罗恩沉默地低下头。
“先出去吧。”赫敏轻声说。
临近黎明的天色像擦不干净的灰色玻璃，人群汇聚在满目狼藉废墟里，疲惫和绝望让他们看上去累累如丧家之犬。
食死徒们的火光在蔓延过来，蔓延到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广场上。海格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哈利。在半巨人的怀里，年轻的男孩像变回了一只婴儿。
“不！”麦格发出一声尖叫。
伏地魔从食死徒间走出来，咧开蛇口笑得极为得意：“哈利·波特已经死了！”食死徒们同样在大笑，只有纳西莎没笑。她在看着德拉科的方向，满脸的忧虑。
赫敏感觉一阵眩晕，但她坚定地站住了。
“现在该你们做出选择了。”伏地魔轻柔地道，“现在过来，你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享受胜利的荣光……谁先来……德拉科？”
“德拉科！过来！”纳西莎紧张地往前了一步，卢修斯也露出了严厉的神色。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劝他或者责怪他——实际上，现在站在正方阵营里的斯莱特林几乎都有家人或朋友站在对面。
德拉科挪动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塔尔！”食死徒群里有人高喊了一声。
塔尔抱着双臂看向那个方向，仰起头狠狠啐了一口：“滚！”
食死徒群里一阵骚动，很久才平息。
伏地魔不悦地眯起了眼睛：“还有么？”
人群里一片寂静，笼罩着浓浓的绝望。
纳威慢慢地挪动脚步，一瘸一拐地要走出人群，被赫敏一把拉了回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请让我来。”
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还用魔杖压了压凌乱的头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优雅得简直像个斯莱特林。
没有理会罗恩的怒视，她慢步走出人群，站到了最前面，与伏地魔遥遥相对。
“……我想我们拥有了格兰芬多的公主殿下。”伏地魔得意地大笑起来，“你真是个聪明人，格兰杰小姐。我会宽恕你的出身，你会享有和我们一样的胜利的荣光！”
“感谢您，但在成为您的麾下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赫敏柔顺地低头。
“请吧，我想我们会很有兴趣的。”伏地魔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但还是示意她继续。
赫敏侧过身，微笑着看向她的朋友们：“哈利死了，但这无关紧要。”
“赫敏你——”
“我们见证过多少人的死亡？”赫敏没有被打断，扬起声音继续，“在今天的早些时候，我见证了食死徒阵营里一位杰出的间谍、最伟大的英雄的死亡，而他同时也是我的恋人。”
两方阵营都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伏地魔难以置信地沉下了脸色。
赫敏笑起来。她要为她的爱人正名，她对流言无所畏惧：“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邓布利多的人！”
“撒谎！”伏地魔的吼声像恐怖的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姻结魔法的痕迹，战争结束后人人可查！”赫敏骄傲地扬起头颅，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魔杖，“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没有匍匐在伏地魔的脚下！他遵从邓布利多的指示结束了他已经快到终点的生命，忍辱负重，暗中无数次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人群里的议论声慢慢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支细弱的魔杖上。
赫敏的演讲并没有结束，她的初衷可不只是洗清斯内普的冤屈：“伏地魔先生，你看看你的身后，再看看我们这里……知道你为什么会众叛亲离吗？”
“愿闻其详。”伏地魔绅士地点头。
赫敏顿了两秒，突然大声地咆哮起来：“因为你不懂！你不懂爱，不懂善，不懂信仰！你不懂一切让智慧生命和低等动物区分开的最美好的情感！没有任何人会愿意被一只低等动物踩在自己的头顶上！”
“可是，我赢了。”伏地魔的语气依旧轻柔，但他身后的食死徒却不寒而栗地退后了一步——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你没有，你永远赢不了。”赫敏死死地盯着伏地魔的眼睛，在出列的时候她就已经存了死志，“你为了长生切割灵魂，把自己折腾得疯疯癫癫，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可能永生！而我们前赴后继，每一代都会有人继承我们的遗志，每一代都会有人为了正义和自由反抗你！我们死在了黎明前，但总会有人踏着我们的尸体，带着我们永生不灭的精神，把你推下神坛，送入地狱！”
天际响起一声凤凰的清啼，她突然福至心灵地张开双臂。久未谋面的福克斯带着分院帽落在她的上空。赫敏接住破帽子，把手伸进去，摸到一个坚硬的把柄。
“你瞧，暴君。”赫敏眼睛通红，肆无忌惮地咧开笑，“你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了。”说完她狠狠一用力，把格兰芬多宝剑从帽子里抽了出来，高举过头顶。
盗火的普罗米修斯被绑上峭壁，但火种永远留在了人间；发现无理数的希伯索斯葬身鱼腹，数学的精确性却万世流芳……邓布利多死了，还有斯内普。斯内普死了，还有哈利·波特。哈利波特死了，还有她赫敏，还有罗恩，还有还能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生命能屠尽，但战意永存。
绝望的眼睛逐渐亮起来，烧起希望的光。这光一片连着一片，点燃他们的生命。
伏地魔眯起眼，端起魔杖指向赫敏——
“盔甲护身！”一个充满朝气的声音响彻战场，一道保护咒从天而降落在赫敏身上。被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哈利一翻身站起来，向城堡里跑去：“进来！”
没时间惊讶，所有人一边反击一边退进了城堡。食死徒的阵营有些成员开始趁乱逃走，他们大多是拥有正方亲友的斯莱特林。
赫敏击退一个食死徒，环视战场——局势逆转了。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神明站在他们的阵营里，每当有正方成员遇险都会有不知哪里飞来的盔甲咒保护他们，每当有反方成员陷入困境就会有别的刁钻的魔咒让他们雪上加霜。
“……西弗勒斯，保佑我。”赫敏仰头望天自语了一句，攥紧宝剑追上了纳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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