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茫茫吗?”
白谷跟在天帝身后,来到一座偏殿前。
殿有匾,名“坐忘”。
“坐忘吗?”
天帝一袭长长的金丝拖地袍突然勾起白谷心底的暖意。记忆中十年里的某个冬天,茫茫也是这样的,就喜欢把自己卷在棉被里,然后拖着棉被跑在小院里,又弄得一被子的雪花。
晶亮晶亮的,湿润得很。
“要看看吗?既是你二人的业缘,那还是交由你二人解决为好。”天帝温和作出请的手势。
白谷受不起忙拱手还礼,推门入殿。木门有一股说不出的花香,好像在哪闻过,带着回忆的滋味。
“蓝结?”
白谷眉心缓缓锁起,发现一个糟糕的点:说是坐忘,就怕,不忘。
“茫茫?”
剑风凌厉可收剑的角度十分温柔,连带着荡出的剑韵也极尽温柔,没一点杀伤力。
这把剑还没开刃。
循着铺在地上的剑痕,白谷来到一处空旷地儿。几颗开满一树白花的巨木构成成片莹白世界。
白谷看得有些痴了,不自觉地迈开脚步走近白木林阵,刚入阵就看见一个俊俏的人儿。
“茫……”
白谷没把剩下的字补全。他看到那人的脸上蒙有一块白布,白布缠住一双眼。
他还看不见我。
白谷缓缓走近。越是近,他所感受到的剑气就越柔和。
世上竟有这等剑法,内柔外刚,晓人于千里之外,充满温情。
“茫。”
那身段绝不是一个女子可拥有的。白谷看着心里更愁: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世间的孙茫了,天界中,她是一位仙君。一位有男儿身的仙君。
剑技不成形,剑气亦当场溃散。
“茫。”
孙茫颤抖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摔在花瓣土岩上。泪水一点一滴沾湿蒙住双眼的白布。
“谷……子。”
解下白布看到眼前人,孙茫眼中盈满泪水。流下眼泪,单单望着,情绪就失控了。
白谷心里还藏着的疑惑还担忧的心结全被泪水击穿:如果我的爱为世间所不容,那便让我们一同为爱而挣扎吧。
他紧紧抱住孙茫。两位都是仙君的人了,还像个人一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下一秒,糯萌小仙就带着天帝的旨意来到白谷身旁道:“天帝有旨,请白仙君一阅。”
“好。”
天上的皇帝不像人世间的皇帝那么霸道。他的旨意也是可以违抗的,而他的旨意向来人心所向。就连贬人下界好有让人飞升也都想当民主。
白谷搂住怀里哭个不停还哭软了身子的孙茫站在花树下,打开旨意一看,心里多少有些感激。
“白仙君初来天界,万事如新,还望孙仙君能从旁培育一番,提点提点。”
天帝说的话极短,却又恰是白谷刚遇到的问题。
“谷,子。谷,子。你不会再走的,对吧?”
“嗯,这次再也不走了,就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能实现愿望那天。”
白谷点点头,担心孙茫还在多想,因为把老婆和孩子都召唤成了他人的所有物。那个栓在木头中的因主人而全部躺下的骚动的马群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尽管孙茫不知道它的具体用途是什么,但往浅一猜很容易就想到一些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