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琴耳灯绝不是别在耳朵后面会发光的玩意。它是一种精致的魔控手艺品,以制作工序繁琐闻名辛陆,是无数少琴佳人心中最考验伴侣忠诚度的订婚必备器件。
而叶冬黎耳后辫发上别有的耳灯正是经手叶迟夏完成第一道工序加工的那批耳灯。
“说吧,你是不是那个供货商?”叶冬黎看向镜面中眉梢飞红影的娇媚模样,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十岁前,我看着爹娘恩爱,想到将来的自己也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也会有一个繁杂的忙乱的婚礼。
然而,事实总与想象相反。
指腹沾了些许红脂轻轻擦过唇瓣。
叶冬黎注意到入镜的另一个人,他这辈子的伴侣——宋家老七。
“七爷?”
宋七爷一直没答话,惹得叶冬黎总想多问一遍。
“诶,完事了。你瞧。”
他挽起叶冬黎柔顺的尾发示于镜前道:““尾结”,我专门为了这次婚礼找阿娘学的。夫子讲《礼》时说过,这些物件都是有象征意义的,由伴侣系上会更好。”
宋七爷梳得很认真,叶冬黎能从镜面看见“尾结”的纹路,每根发丝不一样的卷翘程度。
“嗯。”
可叶冬黎也深知像宋七爷这样的人物绝不会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一定能给自己一个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
这是要嫁给流浪汉了呀。
宋七爷别有一番心思地把他一头黑发分做两股,各停一肩。
“算,我给你弟介绍了一个需要赶工的私坊老板。恰好他做的是耳灯。我想,要是你能戴着你弟给你做的耳灯进礼堂一定会高兴。”
宋七爷一五一十地将真相全托出来,手里动作亦没停过。
但谁又能知道这位年轻皇爷的心思呢?
两股黑发又分别被编成六根辫子。
“嘿,黎妃?”
叶冬黎没好气地把镜子覆倒,干脆不看。
哎呀。
宋七爷后知后觉地撒手撂辫子,转移话题道:“等明晚新婚时,你再看看耳灯。我有专门亲自动手加工一道工序的呦!”
他撒娇讨宠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叶迟夏,也这么纯善。
可惜常年的朝政黑暗早早玷污他一缸子清水。
这一夜短得让叶冬黎至今回想起都会觉得可惜。这么单纯的日子……
“七爷?我该走了。”叶冬黎示意宋七爷看钟表上的时间。
清晨六点了。
“好。对了,你今早的那份工作,是给小九州城主做幕僚的对吧?你觉得辞掉它好吗?”
宋七爷虽睡眼迷蒙,可心里脑子里始终有根不紧不慢的弦在绷着。
叶冬黎于是躺回床上,道:“那皇爷可否亲笔修书一封寄予小九州城主大人。”
看来宋七爷是从昨夜开始就要软禁自己或者说把当自己当底牌用的意思了。
宋七爷点头从床上爬起下床道:“好,我这就写。”
他看起来有点困,刚完全睁开的眼没一会又蒙上了,看得叶冬黎心焦难耐。
所以,叶冬黎跟着下了床走在他身后,帮他把水盆里浸泡的毛巾拿起拧干。
“来,我帮你醒醒神。”说着他就拿过湿毛巾搞突袭。
“啊!”
果不其然,偶尔迷糊一次的宋七爷被吓了个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