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这片领域里，天黑的很早。来时还是黄昏，这会儿便夜已深，璀璨的繁星撒了满天，与朔月的光辉一同缀满草尖。

　　艾尔达坐在一匹黑马上，单手持笛，墨发飞舞。吹出的曲子虽不着调，但在夜空中飘飘洒洒，别有一番风味。

　　赛小息顶着小米带着两名队友跟在艾尔达身后，幽怨的气息几乎化为实体：“虽然很感谢你带我们去矿石产地，但赶走海盗你不累吗？问话那会儿还不够吗？明天再走不好吗？”

　　卡露露疲惫的叹了口气，扶住额头歇了几秒钟快步跟上：“是啊……明天，歇一会儿……马儿也会累的呀。”

　　那匹黑马似是不忍看到一位女性如此疲惫，很给面子的甩了甩马尾嘶鸣一声，驮着艾尔达转了个圈，抬起蹄子用力刨地。

　　艾尔达充耳不闻，在颠簸的马背上断断续续的吹着不成调的曲子，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轻轻敲了敲马脑：“就会骗人，你明明睡了一天，直到晚上才醒来的。”

　　在他身后，三名赛尔机器人一只小精灵满脸冷漠。

　　这样的气氛保持了很久，艾尔达忽然一抬手，竹制的笛子咚的一声敲在了马脑上：“可以了，停下。”

　　小米唰的一下竖起脑袋：“米咔？”

　　少年勾唇轻笑一声，手腕一转竹笛指向斜下方，红色的穗在夜幕下恍恍荡荡：“喏，从这里往下都是矿石的所在区，越往里越难走，不过矿石的能量也会更高。明天一天，够你们采集的了。”

　　阿铁打有些疑惑：“……不是说后天之前吗？怎么就明天一天？”

　　“今晚你们要休息，后天一早就离开，采集的时间自然只有一天。”艾尔达弯了弯眼，手腕一转，竹笛的穗划出一道弧，“赶时间的话可以现在就开始采集，我呆在这儿，数量的多少是有限制的。”

　　赛小息对此毫无异议，但也没有立刻开工的打算。他顶着小米环顾一下四周，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抬头望天：“这个倒是不着急……不过说起来，从这片领域向外看，同样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与进入漏洞的一瞬间一样，抬眼望去满天都是璀璨的星光，与平时接触的石块不同，这些光仿佛来自四周，明亮而刺眼，闪烁至极，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所有的电路全部中断，视野里因过度明亮而出现短暂的空白。

　　艾尔达翻了个身躺在马背上，夜色双眸完整的倒映着灿烂的星河。他沉默的抬起一只手像是要触摸天空，手腕上交错的伤疤却是完全的暴露出来。

　　某名有一种，诡异的哀伤。

　　卡露露迟疑的开口：“虽然不确定造成伤痕的武器是什么，但在赛尔号上或许有药物能治好它。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赛尔号看看……作为报答。”

　　少年顿了顿，忽然坐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手腕又是一转，闪着寒光的刀刃直逼卡露露面前：“看到了吗？”他的视线移至刀刃，“很锋刃的武器，即使在宇宙中也是如此……这伤就是它砍出来的。”艾尔达轻描淡写的弯了弯唇，“手没断已经是奇迹了，所以我没有很难过。”

　　艾尔达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又一次重复道：“没有，很难过。”

　　“……”

　　气氛一再沉寂。

　　阿铁打一半是受不了这种氛围，一般是好胜心的驱使，于是他抽出斩月双刀挥了挥：“那和斩月双刀比起来，哪个锋利？”

　　这话题转起的不完全，且多少有点生硬。艾尔达啧了一声，慢吞吞的拉长声调：“刀是好刀，但这人么——”

　　“人怎么了？”

　　“……你好像也不是人哦。”

　　原本有些嘲讽的语调转了又转，归回最初的懒散。阿铁打却是斗志昂扬，晃着两把银蓝色短刀昂首挺胸：“我可是宇宙战士阿铁打——！”

　　“若是在五年前……”艾尔达撑着脑袋看着阿铁打舞了会儿刀，兴致忽然锐减。他重新躺会马背上，沉默的看着星空。

　　若是在五年前，他也可以自在的持刀，而非现在这般，处处受约。

　　—————小剧场——————

　　阿铁打：所以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尔达：毁灭性的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