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黄药师脸上并无怒色,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心中发酸,甚至想不如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算了。可丈夫自己都不肯盯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号,做妻子的又如何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她转过头,不再去和黄药师对视,不想再受到他的任何影响。
江湖上有赫赫威名的桃花岛主,见到妻子的如此行为,只能长叹一声。抓住白蔓的手腕,见她没有拒绝,才柔声说:“我刚刚去见蓉儿了。”
“你去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白蔓犟嘴,黄药师也不着急。他心中反复思量,黄蓉夹在自己夫妻中间始终不好。她如此喜欢那个混账,自己不愿意又能如何?真像对徒弟一样双腿打断,不许出桃花岛一步?那女儿只怕会恨自己一辈子,自己日后又哪里脸面去见她们母女?可继续这样插手也是不行的,自己能管一时,还能管一辈子?那姓郭现在经脉尽断,蓉儿还是痴心不改。如若他真的跟蓉儿说的那般,会去蒙古退婚,等他们两人成婚后,自己将桃花岛出让,同妻子再寻别地,也就是了。
只是出让桃花岛这事不急,现在急切的将哄人哄好,再不因此生气,不能让裂痕继续扩大。
白蔓不知黄药师心头如何打算,听他提到黄蓉心中又酸又苦。她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爱屋及乌”,若不是对继女的生母如此痴爱,怎么会让丈夫一而再再而三为她忍耐脾气,任她予取予求。怎能不酸?继女因为情郎反抗父亲,若是旁人自然是要叫好,偏生是自己心爱之人,见他受气替他委屈,又不知他会不会嫌弃自己自作多情,怎能不苦?
白蔓的心已经乱了,像以前那样的笃定是再也没有了。
黄药师不顾挣扎将人双手抱进自己怀里,见坐在自己膝上的妻子偏着头跟自己赌气,像个孩子一样,真是又可怜又可爱。他说:“等过几年蓉儿成婚了,我就再也不见他们了。”
什么?什么?
白蔓疑心自己听错了,只盯着丈夫发愣。他对继女如此宠爱,怎么舍得从此以后再不见她呢?
黄药师看着妻子,温声道:“蔓儿……我还能陪你几年呢?又岂能再为了他人让你不高兴?”
“不许说……不许说这个……”白蔓搂住他的脖颈,“我不许你跟我说这个……”
有些东西如果没有人提起,就是想逃避下去。跟在沉若身边,白蔓知道她最看不起什么生啊死的,生命如此珍贵又如此灿烂,怎能轻易为别人放弃呢?可是白蔓现在只要想想他会离开自己,永远的离开自己,心中的绞痛更胜过发病之痛。
轻拍着背脊安抚着妻子,黄药师哄道:“生老病死,人间常事。欢愉再多,也有将尽之日。你自己都说,人就是要把握当下,才会过得快乐。那我想把握好我们剩下所有的日子,让你高高兴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