㈢仟陌草败,仟陌离.
离开了仟陌阁之后,藤牧便一袭白衣,径直向阴阳梨最深处飞去。
一路上,她看着梨花渐落。
一树开毕,又生一树,无穷无尽,鬼魅般的生机蔓延在天际。
点点洁白飘入凡尘,好像是一场意寓着平静安宁的白雨,触着,便是算沾上了安康的祝愿。
可是,任何东西,一但破了万物守恒的规律,就不再复从前的意景与愿祷。
如今的阴阳梨,破了阴阳的调和,虽有强大的法力,但却终是少了那一份最初的高洁。就连最初如雪的花瓣,都染上了生死的苍白。
看着凡尘里,苦苦挣扎的凡人们。一个个脸上,都刻着深沉的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坦言而讲,藤牧再了解不过这种感觉。只不过,她早已记不清,在多少个夜里,绝望倾天,神死,但身存..
梨花本应是清明安抚每一个亡魂的干净物,应是拣去尘世,感念故人那一份哀伤的花。
但现在,当梨花不再温和,它带来的,也只有无尽的恐惧与世人口中谩骂。
藤牧再没有深思,很多事情,是经不得深想的,细思极恐是一种,就此堕入执念也是一种。
拂了拂衣袖,藤牧望向前方。
梨花深了,快到了。
半炷香功夫,藤牧便在一处梨花最盛的地方落了下来。眼前,是众多阴阳梨铺成的一条盛白的阴阳路。一眼瞧不到尽头,神秘莫测,好像真的通向生死的抉择。
藤牧眯眼,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渐现一丝不耐。
“辞王,我没空陪你玩,出来吧!”
一片寂静..
“不出来嘛?”
藤牧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兴致。
“这阴阳梨我看生得不错,但看着碍眼了些,不如,我帮你修理一下..”
刹那,双手变幻,渐现元契,手中汇聚成白火,直冲最近的一株阴阳梨而去。
迅疾,不留情面。
就在白火要击中阴阳梨的瞬间,隐在一旁的黑衣身影不慌不忙也催动着法术。
梨花上半明半隐的花瓣渐落,卷席过白火,缓缓散在地上,不觉间,凡是所落之处,都化作一抹灰雾,灰韵涌起,愈加浓郁,像是噬食般的吞了靠近的白火。
此时,黑衣身影也从遁身处出现,不紧不慢地走向藤牧。
一袭黑衣,染着夜色的孤寂与桀骜。置身于阴阳梨之中,格外显眼。脸上挂着同她一般的淡然,恍惚之间,他竟然有些像她。
“你出来了--辞王.”
她淡漠开口。
辞王一笑,抚着刚刚被攻击的阴阳梨,像是在安抚他的孩子一般,满脸再心疼不过的表情。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不减,硬生生地一片花瓣在他手中化作粉末。
“藤牧啊藤牧,过了那么久,你这个脾气还是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多不好啊。只可惜了我这阴阳梨,生的这般好看,却落了个香消玉殒,化末无处的结果。”
虽说是对着她说的,但他的眼光却一直未离开过手中的阴阳梨。眼中尽是怜爱,却让人不觉胆寒。
“辞王,你这阴阳梨生得不错,但是太过美丽的东西,往往最害人。伤到了别人还好说,只怕有一天,是伤了自己。”
藤牧默然,话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辞王,我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当初在久境相见,你其实就已经算准了,我今天会来找你吧。如今,我们便把事儿一块算了!”
藤牧伸手,手中白火剧骤,化作一柄白刃,缀着淡淡的火焰的纹理,合适地贴着她的指尖,元契萦绕,渡上点点白光,精致又凌厉。
话音未落,她便操动白刃,一个漂亮的刃花,旋即径直刺向辞王。
辞王倒也不躲,只是直直地凝视着不远处白衣干净的藤牧,以及眼前越来越近的妄图夺他性命的刀刃。
只是一挥手,刚才浓起的灰雾俱佳,变本加厉地撕裂了白刃上的火光,白刃失去了光辉,却没有如他预期般停下来,反而速度加快,直冲着他的脖颈。
辞王微惊,抬手想要挡下白刃,却还是晚了一秒,白刃虽未直击他的喉颈,却也把他的脖子割出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鲜血,白刃沾着他的血,重新回到藤牧的手里。
辞王的眸中,半染讥意与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