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你就是无意?无意不是个糟老头子么?怎么,你还要当我师父?”我满腹狐疑,用他刚砍下来的竹竿戳了戳他脚边的白袍子,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还是不能将肃国第一剑客和眼前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联系到一块。剑客不应该是胡子拉碴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都是刀疤的么。怎么偏他生得这样白净俊秀,倒像是个纨绔子弟。
“重黎!!!你个小混账玩意儿!”我只是稍稍好奇地用竹竿一戳他,他就炸毛,“你知道白衣服多难洗吗!你知道竹竿多脏吗!你知道我刚把你从溪里提出来我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吗???你怎么还敢戳我????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师父吗?”
躲在我身后的肃宏冶忍不住扯了扯我的腰带:“黎哥哥,你这个师父,又有洁癖话又多,你跟他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小声呵斥道:“瞎说!你知道天造地设是什么意思吗?再说了,哪个剑客像他这么娘不唧唧的还有洁癖,跟我一点都不搭!”
“可是你师父这样就可以教你讲究些分寸,或许你便不会吃了奶糕往我襟上擦了。”
“你!”我回过头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不擦便不擦!你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厢在同肃宏冶拌嘴,便宜师父那厢已经义愤填膺,大有一头撞死在假山上的架势:“重黎!小混账!你给我加练!从今日起,每天寅时三刻起床,先绕着御花园跑上五十圈,再做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再练三套剑法!练不好不许吃早饭!”
“你这是公报私仇!”我顾不上跟肃宏冶吵吵,奋起反击。
“呵呵,无意兄何苦与小孩子计较。”板桥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我们三人停止争吵,齐刷刷抬头望了过去。
“哥哥好。”肃宏冶终是第一个开口喊了一声。
“参见勤王殿下!”
“无意兄,小世子,免礼免礼。太子殿下,今日怎有雅兴来御花园走走,上书房的课业不紧么?”肃辰冶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穿着银丝宫缎梅点提花圆袍,外头罩了件绣着竹纹的素纱衣,一张鹅蛋脸,微微上翘的凤眼,反倒有些女相。想必是随了刘贵妃。
他笑吟吟地对无意道:“方才我在假山边就听到了这边的嬉闹声,想着无意兄接到旨意回凉城,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便过来看看。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无意兄在外云游了这么些时日,风餐露宿,却也丝毫不移爱洁之心,小王实在是佩服佩服。”
无意两手插在袖筒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在你父皇面前举荐我当这小混账的师父,我指不定在南边哪处酒家吃花生米呢!”
我小小的脑子又一下子转不过来了。为什么肃辰冶要给我找师父?无意为什么又这么听他的话,这俩人什么关系?无意可信吗?
我一时懵了,还好肃宏冶出来打了圆场:“辰哥哥此番良苦用心,本宫替世子深谢辰哥哥。本宫与世子定不辜负父皇期望,还请辰哥哥放心。”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你我兄弟二人同气连枝,便是在寻常人家,哥哥也是盼着弟弟能早日成才的。无意是我的好友,教授武艺,自然是要尽心而为的。”他爽朗地笑了起来,“无意兄,我那里还有些今年新泡的杨梅酒,不如去我府里小坐片刻,叙叙别情?”
“肃辰冶我警告你!喝酒就喝酒!别说得这么肉麻,没事都被你说成有事了!”无意抬起手就是一手刀照着肃辰冶后脑门劈下去,最终也只是拧了一把他后颈皮,骂骂咧咧地一块走了。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事,头也不回地喊道:“对了,小混账,明日去了上书房读书后,你跟太子殿下记得来御花园找我!”
幸好幸好,不用我绕着御花园跑五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