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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同床,死同椁

【春花秋月】花月不逢

白发病弱命不久矣的腹黑哥哥的人生倒计时

  曾经拥有过一切的人,失去之后的痛苦要远远超过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人。

  上官秋月躺在小院中的躺椅上,感受着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抬起手放在眼前,阳光从指缝间穿过,血液透过皮肤,透出一种带着暖意的橙红色。这只手上曾有的练武磨出的茧子都让那一遍又一遍的药浴泡得不见了踪影,如今嫩的只稍稍用些力气,便会留下一处青紫色的痕迹,比那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的肌肤更甚,从里到外透着孱弱二字,手腕上的伤痕虽仍未完全消退,却也在春花一遍又一遍的督促中变浅变淡,随着时间流逝,变不会在上官秋月的身上再留下痕迹,只是那被挑断的经脉却再难修复,这双曾轻易能搅动江湖风雨的手,如今也只能端端碗筷,穿穿衣服。

  “哥哥也晒得够久了。”旁边春花端着茶盏笑着走过来,她穿着普通料子制成的衣裙,挽着妇人的发髻,明明已不再是十几岁的少女,但在上官秋月眼中,女子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明媚如初。

  “小春花啊~”上官秋月笑了笑,就见春花已放了茶盏坐在他身侧。又一年桃花绽放,上官秋月却不必再患得患失,他用自己的命换得身侧的女子露出一颗真心捧在他面前,如此,再无遗憾。

  “你可愿嫁给哥哥?”上官秋月抬起手,想要将心上人搂在怀中,然而他的手却也只是挪了挪,便不再听他的使唤。

  命数已尽。上官秋月心中闪过一个词,然后忽然一笑。

  春花转过身,将头埋进上官秋月怀中,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肩膀处渐渐湿润起来,上官秋月看着春花的目光越发温柔地像水,他将头埋进春花的脖颈处,轻轻吐出几个字来,“生同床,死同椁。”

  “生同床,死同椁。”说完,春花竟忽然闷声笑了起来。

  “这几年你从未开口说要娶我,我还想你是因将死而变了心性,会对我说什么怕将死之身会耽误了我之类的废话,如今看来,终是我多想了。”春花抬起头,刚刚流过泪的眼睛却极亮,明明说着沉痛的话题,眼底却透着欣喜和愉快,“哥哥,妹妹我答应了,小春花答应你了。”

  既然是成婚,那必备的东西就该准备起来,好在春花基本就属于那无父无母人工智能抚养长大的,并不在意凡俗礼节,而上官秋月这边则更甚,虽有父母,不如没有,也是个肆意妄为不在乎礼节的种。

  最后还是桑梓看不过去才拉上自家的心上人一起,前前后后四处采买一应婚事用的物品,这才将婚事操办起来。

  春花这边,自凤鸣山庄一战后,便和所有人断了干系,上官秋月这边虽有成一等人在,不过也只能算下属而非亲朋,因此这婚事中除了桑梓和她的心上人,竟找不出第三个客人。

  不过两人对这些都全不在乎,因为上官秋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近日来甚至会一个不注意便陷入昏睡中难以清醒。

  成一和慕容等人原本还隐蔽身影暗中前来,后来也顾不得隐瞒春花,常驻在了小院。

  春花也仿佛这些人的存在是理所当然地一般,放任他们来去自如,除了那日外,她再没有落过泪,坚强地可怕。

  桑梓在春花发间插上一根金簪,春花对着铜镜看了看,镜中女子一身红衣,乌发如瀑,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天真稚嫩,透着妩媚和凌厉,还有挥之不去的坚韧之感。春花笑了笑,将那根金簪拔出放在桌上,取了另一个递给桑梓。桑梓拿入手心一看,只见这根银簪看起来普普通通,唯有顶上一朵小花苞看起来颇有意趣。

  桑梓将这银簪插入春花发间,后退了两步。

  镜中女子,娇艳欲滴,正是一位即将要与自己心上人永结同心的新娘子。

  “哥哥,我们要成婚了。”春花起身去看床上的上官秋月,不知何时,他又沉沉睡去了,她将上官秋月抱在怀里拉平他婚服上的一个褶皱,上官秋月瘫软在她怀中,白发散开在红衣上,紧闭双眼,无知无觉。

  “哥哥。”春花抱紧上官秋月,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怀中的青年放在两侧的手缓缓抬起,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小春花,我们成婚。”

  一拜,这皇天厚土,她放弃永生,穿越时空为他而来,并未错过这份爱情。

  春花扶着上官秋月,两人相互对拜。

  二拜,不拜高堂,而拜彼此。风风雨雨,误会疏离中,两人并未放弃,最终携手在这方天地中相守一生,哪怕这一生极短。

  三拜,夫妻对拜,盟誓已成,永结同心。

  上官秋月含笑看向春花,他不喜那会掩盖面容的红盖头,这是他用命求来的姑娘,他一分一毫都不愿挪开目光。

  送入洞房。

  洞房花烛,龙凤蜡烛相对而燃。

  上官秋月抬起酒杯,他的手抖得厉害,那短短的三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气力,哪怕是这红烛红衣下,都能让人看到他惨白无色的唇。

  “交杯酒。”他轻轻说道。

  春花怔怔地看着他,笑着应了。

  双臂交缠,酒入唇间,融化在喉咙中,春花的身体软软倒下,被身后一双手轻轻扶住。

  旁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把银针,扶住上官秋月,将那银针依次扎入各个穴位中。随着银针落下,上官秋月原本近如死尸的脸色微微好转起来。

  黑暗中的人露出脸,正是成一和那一直以慕容雪身份伪装的艳丽青年。

  艳丽青年将春花扶到床上躺下,便和成一退下了,两人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没有说半句话。

  上官秋月痴痴地看着春花,直到那龙凤烛爆出一个火花。

  “我的愿望是抹去春花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经历。”上官秋月淡淡地说道。

  良久,上官秋月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请确认,是否将被改变命运轨迹的补偿愿望置换为抹去现名为春花的人类在这个世界的全部经历,包括身体和记忆经历。”

  “确认。”上官秋月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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