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你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费介这样说道
费介当然,你母亲是一个更加了不起的人。
说了等于白说。监察院是整个国家负责查办要案大案以及官员重大犯罪的恐怖之地,而费介更是早期的院内人员,后来担任三处的主办,一向职高位重,就算在京都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也都是人人畏惧的对象。
听到费姐姐夸自己,战琴彗捂嘴笑了,然而小范闲却十分的无奈
小范闲老师,您这不是废话嘛。
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用毒宗师,居然被司南伯爵一句话就发配到遥远的澹州城来教自己的私生子。
用脚指头也能想见司南伯爵在京都里的权势是多么的恐怖,只是不知道这种权势是官面上的,还是隐藏在暗底里的能量。
至于那位在自己“出生”之日死去的母亲,范闲虽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但直觉告诉他,这位母亲一定非常不简单,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身体血脉相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一直觉得自己隐隐约约里,很想念那个不知道名字,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
费介似乎不想说这个问题,淡淡问道
费介既然姨太太已经生儿子了,将来你自然不可能继承伯爵府的一切,那你准备做什么?
范闲甜甜地笑着
小范闲老师教我用毒,也教我解毒,其实学了许多医学知识,将来实在不济,可以去做个医生。
小战琴彗那倒也是哈,费姐姐,已儿科现在的医术,做个医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吧?
费介捋了捋自己颌下长须,自矜道
费介那是自然,就算皇宫里的太医,论起医术来也不见得比我强,你身为我唯一的学生,日后做个医生,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师徒二人这般说着,但其实内心深处都非常明白,这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倒是战琴彗在旁边,笑呵呵的,似乎很赞同范闲的说法。
范闲忽然开口问道
小范闲老师,我修练的那种真气法门,似乎有些问题,其实今天晚上悄悄过来,是想请老师指点指点。
小战琴彗嗯,费姐姐,你给儿科看看。
费介自认在用毒之上,天下无人出其右,但却一直不肯教范闲别的本领,因为他总对范闲说。
费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杀人的方法是无限的,所以我们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追求最厉害的杀人方法之中。
而在费老师眼中,最厉害的杀人方法,自然是下毒。
每当这时,战琴彗总是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小战琴彗我……想,每种杀人法,只要……练到了巅峰,应该……都很厉害吧。
范闲会摇摇头,沉默良久,蹦出一句话来
小范闲五竹叔……很厉害吗?
费介人文,如今范闲拥有了最好的下毒的老师,那还修行什么真气?至于范闲念念不忘的法术,费介也和一般的庆国人一样,认为那只是一种辅助战斗的鸡肋之学。
不过今天范闲主动提问,也是一年里来的头一次,费介不免也有些好奇,伸出两根指头,往他的脉门上轻轻一搭,不由面色一凛。
费介慢慢皱起了眉头,因为相信那个瞎子的强大实力,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范闲修练的真气会出什么问题,但今天一查脉,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看见猥亵老师一脸慎重,范闲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笑着问道
小范闲有什么问题吗?
费介笑成这样,难道不怕走火入魔?
费介瞪了他一眼,说道
费介上次只知道你练的真气很霸道,但没想到霸道成这样。
范闲挠挠脑袋
小范闲很霸道?有多霸道?
费介很认真地回答道
费介相当霸道。
小范闲老师,我们都在说废话。
范闲摇了摇头,殊不料身旁的战琴彗,正认真地盯着自己
小战琴彗相当的霸道。
费介是用毒大家,不是武道宗师,自然判断不出来范闲练的这种无名真气是什么套路,但很明显地感觉到小孩儿体内那股真气的凶险。思考一阵之后,他劝范闲去找五竹,不料范闲哀声叹气地说,五竹叔只是听老妈的话,把这本子给了自己,连他自己都没练过,也不肯多说什么。
费介大怒
费介五大人过分了,你身为他家小少爷,怎么不亲自教你,反而让你学这些既凶险,又没有明师指导的功法?
一年多来,他早已经将面前这个五岁的小孩子当作自己晚年生活最大的安慰,还指望着范闲将来能够接过自己衣钵,将自己的一身所学发扬光大,所以一听到这件事情,便开始怨起瞎子五竹来。
战琴彗苦着脸,为五竹辩解着
小战琴彗费姐姐,小竹竹他虽然很厉害,但在某些方面……还是,不太行啊!
小范闲五竹叔很厉害吗?
范闲突然眯着眼睛问道,像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