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年幼的范闲开始跟随从京都来的费老师学习关于毒药的一切知识,偶尔抽空出城,翻山越岭去找那些马钱子、巴巴多斯坚果之类的植物性毒药,还尝遍了各种菌类,肚子疼了无数次,要不是身边有位毒家宗师,只怕早就去了地府。
当然,为了更深入地学习这一切,在费介老师的带领下,司南伯爵的这位私生子已经犯下了累累血案,无数尾巴不长的小白兔,四处乱窜的癞蛤蟆的英魂就这样葬送在他那双纤细嫩弱的双手之下。每当这个时候,战琴彗就做到高高的房檐上,把腿一横,笑嘻嘻地望着范闲,时不时地调戏他们几句。
小战琴彗儿科!你看你身上,怎么多了颗眼珠子?你有三只眼睛欸!哇哈哈哈哈……
小战琴彗费姐姐,你又要去给儿科抓蛤蟆去了?
小战琴彗费姐姐,你看儿科!看他的样子,多滑稽啊!
只有五竹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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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年里,范闲体内的真气很缓慢却是异常稳定地保持着进展,隐隐然快要接近某个关口,但那种睡梦中就能积累的霸道真气,却变得有些不再稳定,让他的情绪隐隐有些燥动。
他知道在这个依然陌生的世界中,有许多不知名的危险,至少京都司南伯爵府中就一定有许多自己不是很了解的问题。
而他刚刚苏醒之后,便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好好活着,天天向上!”
就因为这个“伟大”的目标,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以便日后进行自己更加“伟大”的六大任务,他很执着于修行。
虽然他答应了,为战琴彗立下三个任务,但是他……实在不忍心抛弃之前的三个。。。
因为前生患了重症肌无力,一直没有办法行动,所以这一生忽然间可以自由地行走,更加让范闲珍惜这种能力,天天一大清早地就爬起来锻炼身体,爬高爬低,勤奋到了一种连费介都觉得很恐怖的地步。战琴彗总是盘腿坐在高高的屋檐上,或是爬上范府门口那棵具有“澹州第一树”美誉的十多米高的苍天大树上,监视着范闲。
小战琴彗儿科!跑快点儿!
小战琴彗儿科,别摔了。
小战琴彗儿科!别歇着了,快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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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过得很快,很快。
只是可惜目前找不到法术的修练方法。如果以勤恳论,他绝对比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要勤勉许多,不过他常常安慰自己,身为一个二十岁的年青人,当然要比那些小鼻涕虫勤奋些才像话。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不是能吃苦,只是多动症而已,躺了十几年,再懒的人也都不会再想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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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费介先生自己独居的屋子内,油灯的光辉还没有散去,他靠在桌边,花白的头发竟似比初来澹州港时,反而要显得黑色更多了。此时他正提着鹅毛笔,在白色的信纸上写着什么。
门外传来敲门声,费介头也不回,轻声说道
费介进来吧。
范闲推开门,迈着步子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摸了摸小脑袋,嘿嘿笑着凑了过去
小范闲老师在写什么?
费介并不怎么避着他,很随意地将信纸推到一边,转过身来和声问道
费介有什么事?
费介抬起头来,发现面前只有范闲一个人,
费介她呢?
费介就是那个……叫我什么费姐姐的人。
范闲探出去了半个脑袋,看外面战琴彗还在,就一把把把她拉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费介的眼帘微微跳动了一下。
和司南伯爵的私生子还有他身边的小姑娘相处了一年,不知为何,这个令无数官员大盗魂飞胆丧的监察院毒物学专家,居然心头生起些许温润来,看着这两个孩子,便是打心里出来的欢喜,小家伙年纪小小,但能吃苦,肯钻研,而且对毒物这个东西,也没有世人那种很做作的厌恶感,这点让费介很是舒服。
而且最关键的是,范闲很聪明,很懂事,甚至有时候都不像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然而,战琴彗……竟是勾起了他一丝残留的记忆。
他唇角微翘。
小范闲老师。
范闲挪着屁股,有些困难地挪到板凳上,
小范闲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关于司南伯爵和自己母亲的过往,这已经是一年当中,范闲第四次问起了,但前几次问的时候,费介总是不置一词。
小范闲老师您就告诉我嘛!
战琴彗知道,之所以这次范闲这般执着,还是因为自己的那番话,触动了儿科。
她抿唇,微微一笑
小战琴彗费姐姐,您就告诉儿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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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呵123今天的第三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