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岑福不得不佩服自家大人的断案能力,果真如大人所料,过了两个时辰,锦衣卫的几个人手将倭贼原封不动地从六扇门送到北镇抚司。
不过,随行的还有一个垂头丧气的袁今夏。
陆绎扫了一眼刑架上已经身上皮开肉绽的倭寇,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家夫人委屈的脸。
“夫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我可是听说六扇门审犯人最是通情达理,决定不会乱用刑罚,这犯人还没吐出实情,倒是快被夫人打咽了气……”
陆绎看着今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可爱得紧,继续打趣道:“怎么夫人的审案方法倒是越来越像诏狱了呢……”
按照平时今夏审案时软硬皆施的法子,案子不超过一个时辰便可拿到口供,怎奈这个贼寇软硬不吃,闭口不谈,无奈之下只得学着自家大人的手法,用小皮鞭慰问了犯人的皮肉。
如果不是听到鞭子打裂皮肤时的惨叫声,她都怀疑这个贼人是个哑巴。
好不容易等到犯人开口,她却愣住了。
她不懂倭语啊!
寻遍整个六扇门也找不到懂倭语的人。
还是杨岳提醒她:“夏爷,你家那位不是精通六门外语!”
袁今夏只好腆着脸将犯人交给早已等候在外头的锦衣卫,又觉得不甘心,跟着一道来北镇抚司,定要满足自己追根究底的好奇心。
“大人,我不懂倭语……这案子,还是你来查吧。”
陆绎早就料到今夏不懂倭语定会将人送回来,凭着对自家夫人的了解,若是强行带走犯人,她是不会心甘情愿的任人截胡劳动果实,倒不如顺从她,让她输得心甘情愿。
“哦?那陆某恭敬不如从命了。”陆绎笑着。
接下来的审讯过程,袁今夏一句都没有听懂。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陆绎与倭寇一来一回的问答,盯着陆绎在犯人周围徘徊的身影,时不时拿小刀狠狠刺入犯人的大腿和掌心。然后陆绎又回到案桌前亲自执笔写口供。
这是袁今夏当捕快这么多年第一次浑浑噩噩地参与审问,本想着帮帮大人,去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多余的很。
前期她还尝试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些什么,后来就放弃了,索性坐在案桌旁,撑着下巴静静地欣赏自家夫君的绰约身姿。
“在想什么呢?”陆绎审问完后,将今夏的那份口供也一并写好,看到自家夫人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好笑,用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我在想啊……大人你为什么连说倭语都这么好听……”
“咳咳……”陆绎在府里倒是习惯今夏直白的赞赏,只不过现下是诏狱,周围都是锦衣卫下属,他连忙用假咳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这份口供拿给陈主事,也算是给你交了差。”
今夏开心地接过口供,心想果真还是自己家大人厉害!
“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吴妈今天做了冰镇酒酿圆子。”陆绎俯身在今夏耳边轻声说到。
今夏耳朵最为敏感,虽然成婚一年,还是很容易被陆绎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撩到。
感受到陆绎温热的气息在耳朵边吞吐着,她不免羞红了脸,拿着口供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二)
等陆绎回府时,今夏已经将那身蔚蓝描边棉麻衣换成自己的家常衣,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人儿满脸欢喜地奔进陆绎的怀里。
今夏甜甜地喊着:“大人,你回来啦!”
陆绎回抱住今夏,两人紧紧拥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陆绎替今夏拢了拢略敞的衣襟。
“今日怎得穿着我的衣服?”
“吴妈将我的男装都洗了,我就翻了你的衣柜,好不容易找到这件略微寒酸的布衣,要不然穿你平时那些贡缎做的衣服乔装,花枝招展的,早就露出破绽了。”
陆绎想起这件衣服还是当初调查周显已案时在扬州与她做戏,她替他从农家人手里买来的衣裳。却没想到多年以后,她倒是能自如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想到这儿,陆绎脸上笑容愈深,拉着今夏的手去前厅用饭了。
沐浴后,今夏连忙拉着陆绎在卧房外室的桌边坐下。
今夏缠着他细细说来审问的细节,虽然自己已经拿到口供,但是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没有透彻的话,她晚上睡觉时肯定抓心挠肝。
陆绎拗不过她,只好如实道来。
原来那倭寇为了掩饰身份,假扮哑巴潜入兵部尚书家中当了马车夫,掌握了尚书的行踪。趁尚书不在家时,天黑潜入书房偷取军中情报,未料到被尚书夫人撞到,便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夫人,没想到贪财本性让他顺手牵羊了些许金银珠宝。
六扇门多日未查到凶手,倭人本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正要与人交接情报,没想到今夏心细还是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尚书府人以为是为钱财杀人,本报备了六扇门,等到尚书大人回来时发现军中情报被偷,这个案子才由锦衣卫接手。
“说到底,这个案子还是多亏夫人心细,替锦衣卫锁定了犯人。”
“哪里哪里!”
今夏对陆绎的夸奖特别受用,预先准备发作的脾气早就消散了。
“大人也很厉害,倭语说的那么流利,不愧是我袁今夏的夫君 ! ”
今夏笑眯眯地看着陆绎,一脸自豪。
“对啦,大人,那句新机子哇一子墨一个多子,什么意思呀?”今夏用官话学着陆绎审讯时说的倭语。
陆绎听到今夏蹩脚的倭语,极力忍住笑。
“你别光笑啊,什么意思嘛!”今夏又拿出她的必杀技--袁氏撒娇。
“真相只有一个。”
“嗷嗷,那个撒麻什么意思啊,大人?”
“大人。”
“嗷嗷,那个……”
“打住!”
陆绎颇为头疼的看了眼今夏,见今夏闪着眼睛期待着。若是不打住自家夫人,恐怕她会一直刨根问底。
“你想学倭语?”
今夏笑着使劲点了点头,表达自己求知若渴的迫切。
屋外蝉鸣不断,夏夜凉风穿过略敞的木窗,吹得桌子上的红烛轻轻摇曳着,沐浴后的皂角香气随着凉风也一并吹拂着,拨动陆绎的心弦……
陆绎只觉得口中略微干渴。
“那得看你拿什么来换了……”陆绎意味深长地从下到上扫视着今夏,存心逗弄她。
成婚一年,今夏很快就读懂陆绎眼中的意思。
她眉毛一挑,起身坐到陆绎大腿上,用右手勾住陆绎的脖子,手指无意识地戳着陆绎的胸膛。
“大人,用我自己换如何?”今夏趴在陆绎肩头,小声又羞怯地说道。
等了半晌,见陆绎没有反应,今夏疑惑地慢慢抬头,一双鹿眼对上陆绎的深不见底的眸子。
陆绎喉头一紧,猛地将今夏横抱起,走进内室……
次日
府中下人见自家大人神清气爽地从卧房走出来。
今夏起身时,已近巳时,走到外室,见桌上放着一本书。
“《倭语语录》”今夏读着书题。
书中还夹杂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
夫人虚心求学甚好,今日夫人休沐,为夫特寻来教册,夫人安心读之。--夫言渊
今夏笑着抿了抿嘴,将信纸贴在脸上笑得乐呵。
(三)
傍晚,带着一身暮色的陆绎接住自家夫人扑过来的身子,下意识揉了揉今夏腰间的软肉。
他宠溺地笑着道:“走吧,用饭去!”
“呦西,大人!”
陆绎满脸疑惑。
“大人,我今天看了你给的书,学了倭语的皮毛,你听听看怎么样啊!”
“倒是像模像样……”陆绎无奈地笑了笑。
用饭时:
“大人,这个狮子头哦一稀 ! 你快尝尝 ! ”今夏殷勤地向陆绎介绍美食佳肴。
“大人大人,你看这个点心,是不是很卡哇伊 ! ”
沐浴时:
“今夏,帮我搓澡!”
“嗨 ! 大人 ! ”
陆绎扶额……
卧房内:
今夏凑到陆绎面前,闪着鹿眼,直勾勾地看着陆绎,神情严肃。
“大人~阿姨洗铁路 ! ”
陆绎害羞地别过脸。
“阿姨洗铁路 ! 阿姨洗铁路 ! ”
“阿~姨~洗~铁~路!”
某人撩人不自知,依旧不依不挠。
“袁今夏!”
陆绎忍无可忍,千不该万不该,教会徒弟倒饿死师傅了。
这小妮子学上道,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陆绎虽不知口头该如何应对她比平时更直白的表白,但是却用行动表示了。
帷帐内:
床吱呀吱呀地晃动着,陆绎在今夏体内横冲直撞。
在今夏意乱情迷之时,他又起了坏心思停了下来。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今夏耳边吹着热气:“乖,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今夏难受地抿着嘴唇,闭口不言。自己抬起腰肢,紧紧贴着陆绎。
不多时,陆绎忍不住又动了起来。
今夏手臂缠在陆绎脖子上,嘴里想说什么却被陆绎狠狠堵住。
过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她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八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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