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学习”:第三了吧,这个X。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快追平第二名了。
“英语课代表”:有戏啊看样子,赌不赌?我觉得这个X绝对是后起之秀,黑马中的黑马,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见他说过话,高冷得一批,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不简单。
“为了更好的明天”:赌什么?
“报效祖国”:在下赌一本私人珍藏,1982年初中《语文》第五册教材,可遇不可求。
“我爱学习”:他一定是个把心思全部都花学习上的人,看着他每天沉迷于学习,荣辱不惊,对其他娱乐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感到非常惭愧,我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闲聊。
“……”
谢俞刷题刷了好几个晚上,自从他冲上排行榜之后,jsdhwdmaX这个账号的话题度就一直居高不下。
排行榜对于这群热爱学习的玩家们来说,就像年级排名一样重要,是荣誉的象征也是奋斗的目标,日常仰望仰望学霸,鼓励自己跟随学霸的步伐,多读多看多背多做。
题王争霸玩家积分取的是各科平均得分,只有一项成绩突出的话也没什么用,所以榜上有名的那几个都是全才,而且从开服以来,这几个人的名字几乎没有产生过变动。
一夜之间有新人冲上来也就罢了,这个名字让人记不住的新人在排行榜上的位置还一天一个变化,跟爬楼梯似的,轻轻松松往上爬。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高冷好啊,不要碧莲给我的阴影太深了真的,我现在每次看到系统广播谁跟谁PK谁落败,总害怕下一秒交流频道里出现两个字“一杀”。
“英语课代表”:他最高一晚上十四杀呢,总感觉他进错了游戏[/泪流满面]。
“为了更好的明天”:操作这么骚的吗?PK掉一个就在交流频道里手动“一杀二杀三杀”?是我知道的那个不要碧莲吗?
“英语课代表”: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说实话我一直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不懂,我等凡人怎么会懂。
“我爱学习”:凡事以学习为重,聊八卦没有意义,向X学霸看齐,来房间4008,等你挑战。
虽然那位题王打下江山之后已经不怎么上线了,但他的传说依然在游戏里口口相传。
谢俞偶尔会看两眼交流频道,每次看都刷新了对不要逼脸这个人的认识:这么多戏的吗这个神经病。
他刷题到两点多,接受了几局PK赛,积分赚得差不多就准备下线睡觉。
约莫只睡了几个小时,早上七点被顾雪岚叫起来:“老师马上要来了,你收拾收拾,先去洗脸刷牙,然后下来吃早饭。赶紧的。”
前面几句语气还挺正常,说到后面看到谢俞这幅不配合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听见没?”
谢俞被她吼得头疼:“……知道了。”
顾雪岚女士说一不二,真找了老师,此人据说在私教界颇有名气,治好过许多迷途少年,总之被吹得神乎其神。什么没有他教不好的学生,拥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点石成金,发现每一个孩子潜藏的智慧……
谢俞听得很想笑,嘲笑。
顾雪岚却对这位老师的到来满怀期待,这位平时坚决控制饮食保持身材的女士,高兴地连早饭都多吃了几口:“听说陈太太儿子,一个假期里成绩提高了几十分。”
钟国飞笑着对谢俞说:“听见没有,好好努力,可别让你妈失望。”
谢俞专心喝粥,头都没抬,随口“嗯”了一句敷衍了事。
有人却不乐意。
钟杰坐在谢俞对面,不冷不热地说:“人跟人可不一样,人家儿子能提几十分,不代表你儿子也行。还是别给他太大压力了吧,不行就是不行。”
这句话一出,餐桌上本来还能称得上和睦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顾雪岚尴尬地放下汤勺,不知道说什么好。
“会不会说话?”
谢俞不紧不慢地把粥喝完,然后抬起头,看着钟杰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会不会说话?”
顾雪岚急忙扯谢俞衣服。
谢俞嘴里那句“关你屁事”绕了两个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说错了吗,”钟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你中考作弊,是不是打算高考也作弊?”
如果不是顾雪岚拦着,谢俞能把钟杰送进医院,还是那种卧床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的。
钟杰长得跟钟国飞几分相像,待人接物却相差甚远,总是无形之中带着几分尖酸与刻薄。
他马上要上大一,分数原本够不上一本院校,但钟国飞有的是门路,差了十几分硬是把他塞进南大,这一塞,可真是塞出了他“名校大学生”的自信和骄傲。
“我怎么高考不劳您费心。”谢俞擦擦嘴站起来,走出去几步又停下问了一句,“对了,你吃饱了吗?”
钟杰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谢俞说:“吃饱饭,希望你能找点事情做。”
钟杰:“……”这是在骂他吃饱了撑的?
这顿饭最后吃得不欢而散。
饭后钟杰和钟国飞一道出门去公司,顾雪岚留在家里等私教老师,顺便找谢俞谈话:“虽然小杰那孩子是做得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跟他那样说话。”
“那孩子?”谢俞说,“搁您那儿是孩子,搁我这也是?”
顾雪岚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就是单纯不想家里每天都这么剑拔弩张:“你……他什么性格你也知道,忍一忍就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俞烦得不行:“凭什么?这狗屎脾气我还非得惯着他不成。”
“你钟叔叔已经说过他了,下次客气点,算妈求你,行不行?你平时都住在学校里,妈想见你都见不着,难得假期在家里呆着,乖一点,听话。”
说话间,门铃响了。
家教老师提着黑色公文包站在门口,看起来挺年轻,带着金丝边眼镜,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钟太太,钟少爷。”
见人来了,顾雪岚结束话题,起身去大厅迎接客人,两人顺便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孩子学习成绩不好等问题。
谢俞坐在他们对面,百无聊赖地从茶几上挑了颗葡萄。
家教老师姓黄,名校毕业,说到教育问题侃侃而谈,谢俞还以为传说中的点石成金有什么特别,没有想到那么无聊,听了一会儿就犯困。
“兴趣才是学生最好的老师,我的教育理念就是引导学生对学习产生兴趣,主动想去学之后呢然后因材施教,帮助学生,看看他适合哪一种学习方法,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之后,这个事情自然就事半功倍。”
这位黄老师头发上抹着厚厚一层发胶,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用手指扶一扶镜框。
葡萄的汁水酸甜,谢俞随手抽出一张纸巾吐葡萄籽。
他偷偷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雷子,趁着顾雪岚女士正跟人聊得火热,单手发了条短信过去:给我打个电话,快。
多年兄弟情谊,这种事情一点就通。
周大雷电话下一秒就来了。
谢俞起身:“妈,黄老师,我出去接个电话。”
周大雷那边全是敲击键盘的声音,谢俞刚想说“你在网吧呢”,就听对面大雷粗重地吸了两口气,然后扯着嗓子气壮山河地喊:“——操/你大爷,抢我紫武,我杀你全家!”
谢俞:“……”
周大雷骂骂咧咧一阵,摔了鼠标,差点还想把键盘给砸了,网吧老板急急忙忙过来:“雷仔,息怒息怒,你砸坏了也是要赔钱的。游戏里的东西,都是过往云烟,淡定一点,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没法淡定,这事没完。”周大雷非常执着,“情缘可以随便抢,绝版紫武不行。”
周大雷说完才想起来手机还在通话中:“谢老板?我跟你说我真是气得蛋疼。”
谢俞问:“绝版紫武?”
“是啊,这只怪明明是我们队杀的,爆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我们刷了这个隐藏BOSS好几天,干,马上就要到手了被人半路截胡。”周大雷说,“太脏了这群人,真的脏。”
周大雷又说:“我约了他们今天决一死战,谁不来谁是孙子,你来不来?”
谢俞:“我又不玩你那个武侠游戏。”
“不在游戏里,在南京路。”
这他妈还能约出来的?
周大雷:“他们在A市,我们B市,照着地图连了一下线,取了个中间值。两个小时之后,南京路中心广场。”
谢俞回头看了看还在跟家教老师聊天的顾女士:“行,等着,大哥来给你撑撑场子。”
顾雪岚和黄老师聊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等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谢俞人已经走了。
说是接电话,这电话一接半天没回来。
“他人呢?”
见太太脸色很不好,阿芳犹豫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走、走了,二少走之前说,让你别白费心思了。”
顾雪岚手里的陶瓷茶杯差点没端稳。
谢俞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到中心广场的时候,那两拨人已经排成两排面对面,看样子是试图先理论然后再打架。
浩浩荡荡十几号人。
谢俞没有打架的想法,只是来划划水,于是在不远处挑了个风景秀丽、遮荫避阳的地方呆着。
闷热的夏天,两群平均年龄十五十六岁的血性男儿顶着上午十点半的太阳,为了一件游戏装备互相问候全家。
周大雷带头冲在前面,声音洪亮:“还他妈有脸说?那是你们的吗?”
对面那群人也不甘示弱:“是我们的啊,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要不要脸了,兄die,玩个游戏而已心别太脏。”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为了抢东西蹲点蹲了三四天,你又知道什么!”
“哟嚯,挺自豪啊,你们找揍是不是?”
“来啊,谁怕谁!”
周大雷差点没被气死,他缓了口气,最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趁哥现在还能跟你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交出来,把东西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你们,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谢俞看到人群中,一个原本站在队伍最后边,戴着黑色口罩、鹤立鸡群的人缓缓往前走,他周遭的人极其配合地给他让出一条道。
那人的声音透过布料,又闷又低缓地传出来:“凭本事抢的装备,为什么要还?”
太找揍了。
听听这理所因当的语气。
两队人马立刻厮打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周大雷恨不得脱了上衣光着膀子燃烧自己全身的能量,让他们知道惹怒他的下场:“抢我紫武,抢我紫武,我让你抢我紫武!”
“没抢,这能叫抢吗,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操.你妈别打脸!”
一片混战之中——
谢俞眼睁睁地看着刚才那个挑起纷争的、看起来浑身散发老大气场的口罩少年不动声色地在里头划着水,划着划着就离开了战场,划水技术相当高超,居然没有人发现他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走出混战圈的时候,他甚至还抬手理了理头发。
非常注重形象。
“……”
大夏天,这个人穿着长袖长裤,脸上还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五官。
他明显也想往树荫底下走,环顾四周,只有谢俞站的那片地方没有太阳,于是谢俞身边很快多了一个人。
口罩个字挺高,比谢俞高了半个头。
他和谢俞并排站着观战,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粉红色,草莓味真知棒。他三两下剥开糖衣,温度太高,糖有些化了,谢俞闻到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然后这人拉开口罩,黑色布料松松垮垮地兜在下巴上,叼着棒棒糖吃了一会儿,他吃糖没什么耐心,含了一会儿用牙齿咬碎,等要找地方扔垃圾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站着的这个人可能也是对面阵营前来讨要紫武的选手。
谢俞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看什么看。”
偷偷盯着别人看还被人直接说出来,那人没有半点不适,他面不改色地重新把口罩拉上,手指勾着布料边沿,黑色布料和手指形成鲜明对比,肤色看起来有种不正常的白:“你也是他们那边的?”
谢俞说:“是又怎么样。”
口罩想了一会儿,说:“朋友,过两招?”
对面战况惨烈,老实讲,谢俞觉得挺丢人,不是很想动手:“朋友,劝你珍惜生命。”
口罩将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腕:“巧了,我就喜欢找死。”
交手两个回合之后谢俞不得不承认这人身手意外地不错。
干架姿势极其利落,一气呵成,快、狠、准,不小心挨到一下能顺着皮肉疼到骨头。
谢俞从小就在人群里摸爬滚打,小时候挨得揍多了,十岁之后基本上就只有他揍别人的份,鲜少能体会到被人压制的感觉。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在谢俞耍阴招将口罩绊倒之后,两个人的战场变成了地上。口罩缓了好一阵才固定住谢俞的胳膊,想从谢俞身下起来,冷不防又被谢俞抬膝盖顶在肚子上。
“等会儿——”口罩说,“你知不知道今天地表温度多少度?”
虽然这几天高温红色预警,每天都有人在地面上做荷包蛋实验。
谢俞想说你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弱吧?
就在谢俞晃神的时间,口罩直接压着他一个翻身,两个人位置瞬间调换,口罩扬了扬眉——他眼窝深,眉眼间距又窄,眼神深邃。
他凑得很近,一只手撑在谢俞脖子边上,说:“挺暖和,你感受感受。”
“我感受你大爷。”
两个人没能在地上较量几回。
谢俞感觉到身上突然轻了,再一看,口罩速度极快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裤子上的灰,然后朝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嘴里突然开始胡言乱语:“……朋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平地也能摔,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啊,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逛公园。”
谢俞实在是看不懂这个操作:“你傻逼吗?”
口罩说:“你才傻逼。”
说完口罩又冲对面喊:“收手——别打了,条子来了。”
谢俞这时候才隐约听到警车声,紧接着他看到马路对面,五六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从车上一个接一个下来,隔着一条马路就指着前面喊:“蹲下!抱头!不许动!聚众斗殴!胆子很肥啊,啊!”
他们俩离聚众斗殴的战场有点远,而且口罩反应得快,在警察下车前就拉着谢俞站了起来,警察也没有料到树底下会有两条一边乘着凉一边单挑的漏网之鱼。
口罩搭上谢俞的肩,两个人远远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在上午十点半逛公园的好兄弟:“不用谢,我耳朵比较好使。这样,我们串一下口供,你想要一个什么身份?我已经给自己想好了,我,就是一个早饭吃得太撑来公园散步消化的无辜群众。”
谢俞冷漠道:“我,懒得理你。”
口罩:“……”
谢俞又说:“出来打架还怕警察?”
“不是怕,”口罩耸耸肩,无所谓道,“就是觉得麻烦。”
本来他们俩应该幸运地目送警察压着十几号人离开,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哥们心态崩了,他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自己大哥,扭头一看,大哥在树底下站着呢,于是惊慌失措、像小鸡找鸡妈妈似的喊了一声:“——朝哥!”
“……”
贺朝心里真的是一万句国骂。
谢俞:“招哥?你?”
贺朝说:“我说我不是,你会信吗。”
谢俞掰开了贺朝搭在他肩上的手,兄弟情深的戏码落幕了,立马翻脸不认人:“你该问问警察信不信。”
警察自然是不信的。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总之先抓回去再说。
警察站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间不太确定“朝哥”是哪一位:“招哥?谁啊?”
贺朝主动出来认领自己行走江湖的名讳:“我,是我。姓贺名朝,卓月朝。”
谢俞还没来得及自救,跟他们撇清关系,就听旁边那位刚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想跟他一起串口供的人向警察介绍说:“警察叔叔,他是我的互殴对象。”
谢俞:“……”我真是谢谢你了。
“一起带走,全部都给我抓回去!”
警局里。
他们人数太多,十七八个人排队走进去,跟走红毯似的一长排,走到指定的地方之后,人分成两排,面对面蹲下来、抱着头,特别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犯罪份子。
周大雷还觉得有点新鲜,用胳膊肘顶顶谢俞:“老谢,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贩毒的,这待遇——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么想想黑水镇的警察同志真是亲切,起码还会给个凳子坐。”
谢俞:“还想坐凳子?你就想想吧。”
贺朝蹲在谢俞对面,没忍住,笑了一声。
坐在会议桌最中间的那位警察敲敲桌子:“干什么,以为自己是进来开茶话会的啊?还有你,笑什么笑,你脸上咋还戴着这玩意儿,自己也知道丢人啊,给我摘了。”
贺朝配合地摘下口罩:“不是,我紫外线过敏。”
“那你也是挺拼,还出来打架。”
贺朝说:“没办法,为了部落。其实我是一个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打打杀杀。”
周大雷又用胳膊肘顶了顶谢俞,一忍再忍,实在是没忍住:“我操,大帅逼啊。”
谢俞:“周大雷,你觉得你现在蹲在局子里对着一个男的犯花痴合适吗?”
贺朝听见了,心情不错地回敬道:“兄弟,你也挺帅。”
周大雷嘿一声笑了,觉得这哥们有点意思:“哎,你是不是混血?长得有点洋气啊。”
面前这人虽然蹲着,但气势丝毫不减。发型干净利落,额头大半都露在外边,鼻梁高挺,眼形狭长,双眼皮深深的一道,朝别人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深不可测,危险又散漫。
“我八国混血,祖上在欧洲那边混了三代,后来往东南亚发展。我爸是阿拉伯人,我妈法国的。”贺朝见周大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崇拜,顿了顿,不可思议地说,“……这你也信?我是中国人,纯种的,不混血。”
眼看这两位就要越过仇恨建立起友谊,警察终于切入重点,将这段友谊扼杀在摇篮里:“你们谁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周大雷立马跳了起来:“因为他们抢我东西!我的紫武,那是我的勇气和信仰!”
警察示意他打住:“子五?还抢东西?”
谢俞听得头疼,他觉得接下去的内容实在是有点羞耻。
果然,只听周大雷认认真真地说:“就是一把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用的宝刀,有999+防御值和攻击力,有了它我可以统治世界,还能卖钱。最主要的就是卖钱。”
“我们没有偷,”另一群人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这怎么能说是偷的,那盘古神刀就掉在地上,又没有写名字。”
警察怀疑自己抓了一群精神病。
为了还原最真实的打架动机,更深刻地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几名警察下载了“创世纪”这个网络游戏。
这个来龙去脉让人啼笑皆非。
他们说是聚众斗殴,也没有什么人受伤,而且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手了,没有看到什么火爆的景象。
“盘古神刀在谁手里?”
有人举手:“我,在我这。”
警察心里有了量刑的标准:“你登上你账号。”
“登上去了,在那个我的背包,就是那个紫色的,嗯对……”
然后警察接过鼠标,在右键属性里,点击了。
“我想告诉你们,在和谐社会面前,盘古神刀根本就不算什么。”警察正义凛然地转过身,面对一群欲哭无泪的“犯罪少年”声情并茂道,“它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祖国的和平吗?”
周大雷:“……!?”
谢俞:“……”
贺朝:“……”
全服争抢的王者象征“盘古神刀”就这样被丢弃在野猪山山脚下。
周大雷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刺了一剑,还是整个扎穿的那种,俗称扎心。
一群沉沦游戏的网瘾少年差点扑上去抢警察叔叔的鼠标,但是残存的理智仍然在不断拉扯着他们:不可以,不合适,斗不过,不要找死。千万忍住。
警察又指向电脑屏幕,屏幕里一头野猪正在散发光芒的盘古神刀旁边窜来窜去:“它不过就是一个虚拟道具,我不反对你们青少年玩游戏,但是要玩得适当,要有正确的价值观念。我们继续说回到和谐社会,和谐社会……”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他们满脑子都是和谐社会四个大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转圈圈。
谢俞蹲得累了,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直接顺势坐到了地上。
周大雷余光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老谢,你偷懒。”
谢俞拍拍身侧的地面,道:“你也坐。”
“……”周大雷犹豫两秒,怂了,“我不敢,我怕他让我登上我的游戏账号然后把我辛辛苦苦打的其他装备全部给扔了,我弱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谢俞:“出息。”
等教育得差不多了,警察想验收一下自己的教育成果,他在前面咳两声清了嗓子,然后以一种军训教官的姿态大声厉问:“我问一句大家回答一句,和谐社会是什么?”
没人答得上来。
刚才听了一大堆和谐社会,也没说要划重点准备测试,哪里记得住,能蹲着听完就不错了。
“是,是……是……?”
“是”字被念得此起彼伏、抑扬顿挫、情绪充沛,半天也没人接着说下去。
警察扫了这群人几眼,亲自点人回答:“刚才那个和平主义者呢,你知不知道?”
贺朝听得有点犯困,眼睛眯着,被点了名字这才抬头往前看:“我?”
警察道:“就你,你答。”
贺朝压根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左右看看也没人有提醒他的打算,琢磨了一下,回答道:“我选C。”
“……”
因为贺朝这个回答,所有人的检讨字数从两千字涨到了三千。
写检讨的环境还特别恶劣,不给桌子,就地解决。谢俞将纸垫在膝盖上,力道稍微重一点,笔头就在纸上扎出一个洞来。
写几行扎一个,谢俞写到第二页的时候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操。”
“别躁,朋友,心态放平。”贺朝在谢俞对面,写检讨的姿势也特清奇,笔下的字迹狂得几乎都要飞起来,嘴里却风轻云淡地说,“人生就是这样,往往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难题,但是我们可以克……操!克服个鸡/巴,这纸这么脆弱的吗,没扯它就裂了。”
谢俞抬眼,看到贺朝用手压着的那张A4纸裂开大半,上面爬满的内容看得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过汉语,看那架势,他这是恨不得一行字都用连笔连在一起。
贺朝重新抽出一张纸垫在地上,旁边一位小兄弟显然也被他这一手“好字”所折服,脑袋凑过来盯着看了大半天,然后那位小兄弟啧啧称奇:“我说你怎么写得那么快,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贺朝说:“是不是帅翻了。”
谢俞:“你有这份自信真是难得。”
周大雷写得无聊,也凑过来聊天:“哎,这位帅翻了兄弟,听说你是他们老大?”
贺朝停下来,抬起头,他领口开得大,脖子里有道红绳,顺着动势牵着一块玉一道划了出来,玉坠造型简单,就是圆形的平安扣形状:“老大?算不上吧,网吧里认识的,偶尔一块儿打游戏。”
现在紫武也扔了,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又坐在这里共患难,称得上有缘分,但周大雷还是忍不住问:“抢紫武你也有份?”
“我没那么闲,吃饱了撑的,不眠不休在隐藏BOSS复活点守三天,”贺朝又说,“不过哥们,实在对不住,这主意确实是我出的,当时就是开玩笑,我也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执着。”
听那帮人说想要盘古神刀又打不过隐藏BOSS,他就随口一说:去抢啊。
没想到还真的给他们提供了新思路。
周大雷不是很明白:“——那打架之前你还出来挑衅。”
贺朝说:“你们既然要打架,那就好好打,是不是,你们这个气氛首先就不太对。我就出来调节一下,朋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周大雷:“……”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谢俞:“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贺朝:“不客气。”
检讨交上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傍晚了,因为有个人写得特别慢,这些检讨还非得全部交齐才能走人,所以先写完的就在边上等着。
“区区三千字就能把你击倒,还是不是男人,”贺朝一开始还试图去指点他,后来也承认这人孺子不可教也,“写检讨还不会,我错了,我深刻地认识到了错误,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然后展望一下你的未来——写,我说你写。”
谢俞冷眼站在旁边看着,别人写完三千字的功夫,这人才写了个开头。他没贺朝那么多话,只说了一句就让那人差点哭出来:“你告诉我,你真的念完九年制义务教育了吗。”
“……”
“都齐了?”之前那名警察又接到电话,出去处理了点事情,他捏着那叠厚厚的检讨书,随意翻看了一下,说,“行吧,那就这样。念在你们是初犯,组织上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种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不管是不是未成年,你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
众人七嘴八舌道:“是是是,谢谢警察叔叔。”
“下次不会了。”
“一定时刻牢记和谐社会四个核心要素八大基本点。”
“这样,你们按照来的时候那样,站成两排。”警察说。
周大雷琢磨着,这是要大家一起整整齐齐地出去?果然是一个讲究秩序的地方。
谢俞和贺朝按照原来的站位,面对面站着——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口罩给戴上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所有人站好之后,警察扔下一枚重磅消息,将他们炸的体无完肤:“我们警局奉行爱的教育,本着爱的原则,对你们这些打架斗殴的孩子采取一些针对性的手段。比如互相握手、拥抱、说一句我爱你我的朋友,让你们体真正体会到和谐社会这四个字的含义。孩子们,世界是美好的,世界充满爱。”
谢俞:“……”
贺朝:“……”
周大雷:“……?!”这片辖区的警察太变态了吧?
傍晚七点。
谢俞坐在兰州拉面面馆里,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周大雷吃第二份拉面。
“我真的,我再也不敢在这片辖区打架了,”周大雷用筷子剥开葱蒜,捞起面条往嘴里塞,口齿不清道,“忒他妈口怕了。”
谢俞放下手机:“你吃完再说。”
周大雷囫囵吞枣咽下去,也不怕烫:“我雷仔行走江湖十六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我爱你我的朋友?能不能给江湖少年一条活路了。”
这位吃面条的江湖少年越说越觉得苦不堪言,说到最后,所有情绪浓缩成为一句话:“我谁都不服,我就服刚才在局子里那位没有脸皮的兄弟,他怎么可以那么熟练?”
听到某位没有脸皮,谢俞脸色有点泛青。
所有人里,贺朝是最没有心理负担、也是动作最快的一位。
他相当自然地抓着谢俞的手,真心实意地揽着对方的肩膀一把抱住,将“我爱你我的朋友”这七个字念得饱满而富有情感,看起来像一对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天已经黑了,傍晚突然刮起风,给燥热的天降下一些温度。
“其实吧,今天那件紫武,我真的不是在意一件游戏装备。”周大雷声音突然低下去,他放下筷子,说,“你也知道的,我学习又不行,那课本我真是看了一个头两个大都是什么鸡毛玩意。我爸妈那个烧烤摊子看着不算什么活、真做起来挺累人的,可是我又能干什么,我只会打游戏,我打游戏也还行吧,卖卖游戏装备……谢老板,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能当一名职业电竞选手?”
谢俞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算了,我就随便说说。打游戏再厉害,这能算什么工作啊。”周大雷从边上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然后起身,“走吧,不早了,赶紧回去,你这回出来跟你妈说过没有,她又该着急了。”
周大雷平时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不认识的看他,那就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混子。
中专的时候追到了喜欢的姑娘,那姑娘当时正好也在中二期,觉得找个社会朋友真是牛逼坏了,等中二期一过,就嫌他这不行那不行,简直low穿地心,说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
可谢俞认识的周大雷不是这样的。
“雷子。”
“嗯?”
“你喜欢打游戏吗。”
“喜欢啊。”
“你觉得自己实力怎么样?”
周大雷只当谢俞在跟他瞎鸡儿聊天,随口说:“贼牛批好吗。”
结果周大雷走出去好远,发现谢俞没跟上来。
他回头,正要喊“你干啥呢走不走了,赶公交啊”,就听这位好兄弟站在十米开外对他说:“我觉得你行。”
周大雷怔住了。
谢俞笑着说:“你贼牛批。”
谢俞回去的时候,大厅的灯还亮着,阿芳从他进门起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谢俞走到半途停下脚步:“想说什么就说。”
阿芳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大厅,然后小声道:“太太一下午情绪都很不好,晚饭也没怎么吃,这回是真气着了,二少,你等会儿进去千万别跟太太顶嘴。”
顾雪岚在大厅里看电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照旧,但谢俞光看着她的后脑勺就知道今天晚上这关怕是不太好过。
电视里正放着狗血家庭伦理剧,蹩脚的演技、毁三观的剧情,男主角狰狞着五官表示自己的痛苦:“我爱你,可我也爱她……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和她,都是我生命里重要的女人。”
谢俞走过去:“妈。”
顾雪岚没说话。
回应他的只有男主角越说越神奇的台词。
“对不起,”谢俞忍受脑残电视剧的摧残,主动低头承认错误,“今天上午,我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走。”
“不该一声不吭地走,”顾雪岚抬手关了电视,然后将遥控器拍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砰”地声响,“怎么,还打算大摇大摆走出去不成?谢俞,我告没告诉过你,这个假期我希望你好好呆在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
“妈,我觉得我有权利选择怎么度过我的假期。”
顾雪岚声音略显尖锐:“——你有什么权利?等你自己独立的时候再来跟我谈权利,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整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整天就知道往外跑,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你现在还小,你想不到的,妈帮你想,你自制力不够、做不到的妈辛辛苦苦监督着你去做,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谢俞沉默。
顾雪岚缓了口气,坐下来,抖着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然后说:“你可能现在会怪妈妈,但是你以后会明白的,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谢俞说,“我自己心里有数,等高考您看我是考个清华还是北大。”
“就知道用这句话来堵我,你有什么数,你要是真有数,你这成绩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还清华北大,你做梦呢。”顾雪岚胸口闷得发疼。
她自从早上万分尴尬地送走黄老师之后,情绪波动一直很大,现在谢俞还在她面前不卑不亢地,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她所有情绪一下子冲上来:“你到底是跟谁学成了这幅样子?周大雷?许艳梅?——你也想跟黑水街那些人一样是不是?!”
“……”
谢俞本来是想低头认错,好脾气哄着顾女士,让她消气。毕竟今天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非要他在假期里配合家教补课,那就补吧。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他突然抬起头,说话缓慢,眼神却冷得扎人:“那些人,他们是哪些人?”
顾雪岚说完那番话,自己也觉得失言。
可她正在气头上,又没有台阶下。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
“饭菜在厨房,饿的话自己去吃。”顾雪岚态度软下来,一种无力感深深地席卷了她。
谢俞性格硬,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教育他。
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谢俞成长过程里缺少的那份属于父亲的位置,她没有办法、也无力帮他填满。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该去如何教导一个正处于青春期、逆反心理重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再是小时候窝在她怀里依赖她的软绵绵的一小只了,也不再会吵着要她陪着出去玩,走在路上,不再走路颠颠的、走到一半发现妈妈没有跟上来,停下来回头找她。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步伐,似乎将她甩在身后。两人之间话也变得少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少年越来越闪烁的眼睛里,渐渐形成一个她看不懂的世界。
顾雪岚上楼之后,谢俞去厨房倒水,看到边上用碗扣着、整整齐齐在搁在那儿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鸡蛋被炒成金黄色,上头洒了一层细碎的葱花。
顾女士亲手做的。
他都不需要吃,一眼就能看出来。
谢俞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事确实干得挺混蛋。
夜渐渐深了,偌大的房子再度冷清下来。
谢俞洗过澡,想起来他手机还开着飞行模式,将飞行模式关闭之后,十几条短信一窝蜂涌进来,叮咚叮咚个没完。
梅姨的最多,问他在哪里,别犯脾气,赶紧回家,你妈很担心。
雷妈也发过来两条,最后是雷子的,问他到家了没有。
谢俞回:到了。
雷子:到了就好,我一到家我妈就抓着我问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去那架势,整得跟失踪人口似的,可紧张了,吓我一跳。
顾女士虽然话说得凶,一副你怎么讲我也不听的样子,家教的事情倒也没有坚持下去,就那样作罢了。
跟这件事情压根没有关系的钟杰反而像只斗胜了的公鸡,心情美妙得不行,还时不时地拿这个出来说事。
谢俞学“乖”了,全程冷漠又不失礼貌:“嗯,是,你牛,你牛逼,你说得对,高兴吗?开不开心?”
钟杰:“……”怎么听着更让人来气。
不用应付家教,谢俞的假期时间宽裕很多。
题王争霸的赛季制度以假期为主,开学截止,也就是说,寒暑假就是赛季开始和结束的标准。这个暑假是该冷门游戏第一次试运营,最终诞生题王的将会是尊贵的初代题王。
“我爱学习”:X学霸今天没有上线?是不是生病了?
“为了更好的明天”:为什么是生病……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吗,人家也是要生活的啊。
“我爱学习”:因为我眼里的X学霸,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弃学习,他是多么刻苦,集天赋和努力于一身,不骄不躁,凌晨五点都不睡觉。他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死亡都无法阻挡学习脚步的X学霸”正在陪两位老阿姨网上冲浪。
谢俞:“一个圈。”
许艳梅:“三带一。”
雷妈:“不要。”
谢俞又出牌:“炸/弹。”
黑水街社会一姐许艳梅同志最近沉迷手机斗地主,整天在群里找人陪她一起打牌。
雷妈看了眼自己一手烂牌:“不打了不打了,反正也打不赢,我得做饭去了。”
许艳梅:“你怎么老这样,打不赢就跑?”
雷妈坦坦荡荡:“真得做饭,不然让我家大雷吃/屎啊。”
“……”
谢俞说:“我也撤了,你跟我玩,你怎么玩都是输,多没劲。”
谢俞手气是出了名的好,周大雷总用“谢老板”这三个字称呼他。
以前过年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打牌,谢俞总被所有人坚决抵制,都不想跟他一桌切磋,于是谢俞活像个晚年没有子女照顾的凄惨老人,一个人坐在边上,看看电视喝喝热水。
开始周大雷还会挺挺自己兄弟,强行拉他上桌:“没你们想得那么神,真的,他牌技也就一般般,都是狗屎运。不信咱走着瞧,今天他绝对菜得抠脚。”
结果谢俞完全辜负他给的信任,不止把能卷的钱都赢走,还赢到手四张欠条。
谢俞再次登上题王争霸,是突然想起来这周末有一个限时双倍经验活动。
[题王制作组]:今晚题霸狂欢,大家准备好了吗!不仅有新题型上架,丰富完善各学科内容,难度更上一层楼,我们还推出了全新的观战模式,可以近距离观看学霸们刷题以及一对一PK哦!赛制公开透明,凭实力说话,让作弊、开挂,无处藏身!
观战模式一出,引起全服热议。
“我爱学习”: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看看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别人的解题思路,或许能够帮助我开拓出新思维,同样一道题,从不同切入点去看,学习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报效祖国”:赞美制作组,观战模式真的太惊喜,一直都很想看看排行榜大神做题。
“学习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这个暑假因为你们,我才过得那么充实,每当我打开这个APP我就知道有做不完的题目在等着我,就觉得格外幸福。做到了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难题,不断地挑战自己,保持对学习的热爱。
谢俞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直接进去刷题,没有注意到右上角多了一行灰色的小字,那行小字还在不停跳动变换。
当前观战人数:82。
“我爱学习”:X学霸这个刷题的速度有点恐怖……
“为了更好的明天”:X神好吗,神仙答题。难怪冲排行榜冲得那么猛,我题都还没有审完,他已经解一半了,666。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刚刚那道立体几何有人看懂了吗,他上来直接画了五条辅助线?原来是这样的吗?
“力争上游”:辅助线骚的,这波操作很可以,一次性解决一二小问。
“为了更好的明天”:同学们,666刷起来。
谢俞不知道有近一百个神经病看他刷题。
他只知道,凌晨三点半,他总算把不要逼脸从排行榜第一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