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伏天,世间的每个角落都很热,云深不知处也不例外。谷雨前后,魏婴在静室的院子空地上,挖了几个小坑,埋进去一些西瓜籽,魏婴自是不会悉心照顾,几场雨水之后,便是杂草丛生。自从幼苗长出来后,含光君每隔几日,早上起来,便去除草,拔下的新鲜的嫩草顺便拿到兔窝喂兔子。夏初,花开,结果,从蚕豆大小到鹌鹑蛋大小到鸡蛋大小到拳头大小直至剩下一个西瓜足有十几斤重。云深不知处夏天的热与云梦有所不同,云梦属于干热,太阳晒着很热,阴凉之处或者一阵风来就会凉爽不少,而云深不知处是湿热的那种,从早到晚,从晴天到阴天浑身都是湿乎乎的那种。魏婴口味重,喜食酸辣,酸辣下饭,胃口到没多大变化,含光君,虽自小在云深不知处长大,适应湿热的气候,但是在魏婴的眼里,他的含光君近日好像清减了一些,他不把原因归结在他日日挑衅,最终的结果是夜夜以天天收场。而归结为天气太热,含光君胃口不佳引起的。所以近日总是琢磨什么样的食物清爽可口可以让含光君多吃一些。琢磨着,琢磨着,就把主意打到院里的西瓜身上。晌午,魏婴蹲在西瓜藤里扒开叶子,挨个儿往过敲,边敲边侧耳听,当那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手起蒂落,魏婴已经把西瓜捧在手里往膳房走去…。傍晚,含光君授课结束,回到静室,除了魏婴亲手做的辣嗓子又辣眼睛的餐食之外,还有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魏婴在盘子的下面放了一个钵,钵里面装满了冷泉的水,再用灵力护着,西瓜此时冰凉可口。姑苏一带的人本就喜食甜食,自从魏婴来到云深不知处和含光君都是随着魏婴的口味,渐渐的喜食辣,加之含光君自小对食物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可以果腹即可,更是没在意自己有多久没吃清淡的食物了,看着面前散发着清凉之气的果盘便知道是魏婴精心准备的。俊美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眸子映着温暖的光,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盘子里的西瓜,送入口中……“蓝湛!怎样?合胃口不?喜欢不?甜不?”“喜!”“甜”“嗯嗯!喜就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魏婴边说边把西瓜盘子推到含光君面前,自己拿起筷子端起碗,看着含光君吃的开心,自己胃口大开,桌上的食物被魏婴疯狂的吸入。“蓝湛!你今天为何回来的比往日晚一些?”“叔父身体不适,与兄长前去探望”“啊?叔父怎么了?有没有请医师?严不严重”“医师已经前去诊脉,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并无大碍,医师已经开药?“只是……只是叔父老却像个小孩一般,不愿喝药,说苦,竟不如小时候的阿苑,我与兄长劝了半天才把药喝了”“嘿嘿嘿嘿嘿!蓝湛,你当真说的是叔父”魏婴竟然笑了起来。“谁说不是!”蓝湛笑盈盈的回答。两人的对话根本就是,全然不记得云深不知处家规“背后不与人是非”,倒像极了寻常百姓家饭桌的闲话家常的场面。尽是一片温馨的景象。饭后,依然是含光君收拾食盘和清洗碗筷,魏婴,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坐在地板上抚摸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而是跑到内室翻箱倒柜。“魏婴!你在做什么?”魏婴太大的动静惊动了在小厨房收拾的含光君,含光君站在窗口问道。“哦!蓝湛,我在找东西!没事”“要帮忙否?”“不用,蓝湛!”“好”含光君又回到小厨房去了。……含光君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魏婴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含光君对魏婴自己动手沐浴有些吃惊,往常沐浴之时都是不带手的。“蓝湛你去沐浴一下吧,热的满身都是汗,我在这里等你”“好!”含光君并不问缘由,便去沐浴更衣了。魏婴把食盒放在门口的台阶上,自己去跟兔子玩了,约莫着含光君沐浴的时间差不了,便起身。刚站起一回头含光君便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提着食盒。“去哪里?”“去探望叔父呀!”“好”说完含光君揽着身旁人的腰,二人同行往叔父的住处去了。……“何人?”躺在床上的叔父听听见叩门的声音“叔父!是我!”“忘机呀!进来吧”说完躺着的叔父,双肘撑起身体,坐起来,靠着床头。含光君推门而入,门一开叔父就看见了跟在含光君身后魏婴。“魏婴你来何事?”叔父努力板脸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小欢喜。“见过叔父!”魏婴弯腰躬身施礼后将食盒放在叔父床边的桌上,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盘冰凉的西瓜,还有一个锦袋。“听蓝湛说叔父身体不适,这凉爽的西瓜,可以消暑,不信你问蓝湛,他晚膳刚吃来着!”魏婴边说边将西瓜捧到叔父面前,为了食用方便,魏婴用竹子削了几个细细的竹签扎在西瓜上。“知道了,放桌上吧!你们回去吧!我要歇息了”叔父努力的控制自己表情保持严肃。“是!叔父好好休息”含光君施礼后便拉着魏婴的胳膊往门外走。“叔父!那个锦袋里有蜜饯,喝完药含一颗就不苦了!乖乖喝药啊!”临出门时,魏婴对着床上的叔父大声的喊道。关门之前还朝叔父的方向眨眼吐舌做了个可爱的鬼脸。魏婴以为叔父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岂不知叔父虽然低头,魏婴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余光范围。门刚合上,叔父便释放出憋了许久的笑脸,伸手拿起扎在西瓜上的竹签,一块清凉的西瓜入口,轻咬两下,甜甜的西瓜汁顺着口腔到达食管到达胃里,更到叔父的心里。“算你有孝心”叔父边说边将另一块西瓜放入嘴里,同时下床穿上鞋走向桌边,去拿桌上的锦袋。“我不喝药,还不能吃蜜饯了”叔父边嘀边把蜜饯塞进嘴里往床边走去。“蓝湛,你怎么不让叔父住到寒潭洞的小院去”回去的路上魏婴问含光君。片刻的沉默之后“叔父不会去的,那是给你建的……”含光君缓缓的说。魏婴盯着含光君的眼眸看了一会,深邃的眸子中此时此刻只有他一人……“蓝湛,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说完爬在了含光君背上,临到静室门口,含光君背上的魏婴将含光君的耳朵咬在了口中,此举魏婴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是第二天一瘸一拐,还是腰断起不来床,就要看含光君的心情了……第二天,泽芜君一大早起床便赶往叔父处,他要督促叔父吃药,却不知等他到时,叔父已经自觉的把药喝了,手里正捧着一个锦袋笑。“叔父今日喝药了没?”“喝了!”叔父笑容满面“给你吃一颗,甜着呢”“嗯!甜,叔父何来此物”泽芜君伸手拿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待要伸手再拿一颗的时候叔父已经将锦袋的口封了,顺手将锦袋塞进了床边柜子的抽屉里。“不要贪心,一颗就好了,给你尝尝就好了,这可是魏婴昨晚给我送来的,还有一盘西瓜……”此时,泽芜君眼里的叔父像个顽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