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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宫宴(二)

星河绕清梦

看着林英杰拉着林清梦上马车,周氏心里头嫉恨极了,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于是上了马车之后,周氏扬起假笑,拉着林清梦的小手开始絮叨,嘘寒问暖。林清梦看着周氏这副做作的模样,心里头哪里会不明白,周氏突然这么热情,不过是做给林英杰看罢了,想要让林英杰看到她与周氏相处挺好,从而消除林英杰心中地猜忌罢了。林清梦自然不会伸手打这笑脸人,便配合着周氏。两人本来就两看生厌,又是周氏主动先挑起话头,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周氏问,林清梦回答。有时候周氏找不着话题了,林清梦也不会主动找话题,气氛便也尴尬了起来。

看着周氏那尬笑的模样,林清梦心里觉非常好笑。而周氏,则时不时又眼神瞟一眼林英杰的神色,见他只是闭目养神,并未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周氏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攥着手里绣帕的手也不由的松了松。

入了宫后,林英杰的神色便也变的严肃起来,领着林清梦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着皇帝的到来。不知过了有多久,在嘈杂的人群声中,远远传来一声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只见皇帝领着他的后妃庄严地过来了,于是,宴会上所有的人都齐齐的起身,恭敬地向那皇帝行礼。“众爱卿平身!”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每个地方的角落。所有人都起身后,皇帝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便让所有人象征性地喝了碗浓郁的腊八粥后,便算是礼成。

皇帝让众爱卿好好享受这场腊八宴会后,便领着他的皇后及其宠妃早早的下场了,独独留下最深得人心的贤妃来主持宴会。贤妃是高门大户人家出生的女儿,自小就被家族教导管理家事的能力,因而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懂得左右逢源,同时又深谙京城各家的内院关系,嘴皮子厉害,三言两语便能让在场的官眷开心满足。

参加宴会的多为京城贵妇小姐,男人热衷于探讨国家大事,女人则热衷于询问亲事。

在京城这个繁华的地段,身为贵女,大多都是及笄后便早早的定亲。但也不乏例外,也有的贵女在还是女娃娃的时候便早早地定了娃娃亲,只等女儿及笄后互换庚帖,正式定亲,譬如说林清梦。

在林清梦刚刚出世的时候,祖父与昭阳亲王府定下了林清梦的亲事。昭阳亲王府中的叶家祖辈,因为跟随开国皇帝,身为开国皇帝的左臂右膀,帮助皇帝打下了大梁江山。开国皇帝感恩于他们,便册封为异姓亲王。而林清梦的外祖曾与也叶家祖辈共事过,同样辅助过开国皇帝,不过去了苏州城当城主。而这叶家中,与林清梦定亲的是昭阳亲王府的世子叶叙。

而林清梦的未婚夫婿,昭阳亲王府的世子叶叙,是京城里不可多得的人物,样貌、家世、学识个个都是拔尖,是不少京城贵女渴望嫁的夫婿,即便是幼时定了亲,也仍然挡不住京城贵女的单相思。而身为昭阳亲王府世子的未婚妻林清梦,则不那么引人瞩目。因为常年病弱,再加上周氏不让出门,京城中人对林清梦知之甚少。更糟糕的是,林清梦身为丞相府的嫡女,听闻琴棋书画一样不通。而她的庶出姐姐,虽然容貌清秀,但是才情是京城才女中的佼佼者。

在众人的交谈声中,这时,昭阳亲王府亲王携其亲王妃,朝着林英杰等人的方向走来。

只见昭阳亲王叶庭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林英杰的手臂,然后两人开始聊起了家常。昭阳亲王爽朗地笑道:“英杰,多日不见,近日可好?”林英杰拱手道:“英杰很好,亲王你呢?”听到林英杰恭敬的回复,叶庭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点头说了声“好”后,随眼看了看林英杰身边的妻子儿女,路过林清梦时,一丝惊艳之色转瞬而过,只以为是林英杰最小的女儿,便也毫不在意,未曾想却是他那儿子叶叙的未婚妻。于是转头继续与林英杰攀谈道:“多年不见,不想你的儿女都这般大了,哈哈……这日子竟过得这般快,实在是令人感叹啊!”林英杰由衷地感慨道:“是啊!”随后,便扯着林英杰到一旁讨论起了家国大事,独留下亲王妃一人与周氏等人交谈。

亲王妃看了看周氏,扬起明媚的笑容对着周氏说道:“最近可还好?”周氏连忙谄媚的附和道:“多谢亲王妃的记挂,妾身还好。”随后,亲王妃眼波流转,扫了一眼林清梦等人,便又问道周氏:“清梦可来了?”周氏虽然心底有些对林清梦有些不满,但碍于亲王妃在这,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来了。亲王妃你瞧瞧看,这就是清梦。”说完后,周氏拉过一旁静静站立且低着头的林清梦热切地笑道,仿佛能够回答亲王妃的问题是一件多么了得的事情。听到周氏的回答,亲王妃略略打量了林清梦一眼,眼底里满是惊艳之色,心里暗叹道,好一个绝色美人,连曾经同样身为美人的她,都感到自愧不如。随即,又看到林清梦那柔弱的模样,亲王妃心里头闪过一丝不喜,但也只好收敛起情绪,和声道:“好一个绝色美人啊,丞相夫人,多年不见,清梦竟长得如此绝色。”周氏听到后,心里虽然嫉妒林清梦的美貌,但也只是回答道“是啊”,便无了下文。

亲王妃扭头看着林清梦那令人窒息的容颜,虽然不喜,但也礼貌而又不失风度地轻声问候林清梦:“听闻你与宣庆侯府的嫡女相识,怎么今日不去与她一起玩耍呢?”听到亲王妃的问话,林清梦行了行礼,恭敬地回答道:“今日参加宴会的多,小女不好轻易走动。再者,京城中的贵女们聚在一块,无非都是讨论琴棋书画之类的,小女并不感兴趣。”说完后,林清梦浅浅地一笑,瞬间荡人新魂。听到林清梦那索然无味的回答,亲王妃扯了扯嘴角,轻轻瞥了一眼身旁谄笑的周氏,心里不由心生讽刺,果然是庶出的主母所教养出来的女儿,除了长得美外,一无是处,性子柔弱,小家子气味浓厚。亲王妃收起心中地鄙夷,继续问道:“刚刚听清梦的意思是清梦不喜欢琴棋书画,那清梦喜欢何物呢?”听到亲王妃带有讽刺的话语声,林清梦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低声细语地回复道:“平日里,母亲总在小女耳边唠叨,女儿家的东西不一定全要会,只需会女红便可。因此,经过多年的练习研究,小女的女红自认为还不错。”说完,林清梦眼睛略带讽刺的扫了身旁的周氏一眼,嘴角似乎扬起一丝嘲弄。

“呵呵,原来如此。”听到林清梦的那如实般回答,亲王妃只是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与其他的官家夫人闲谈去了。而一旁的周氏则还沉浸在亲王妃刚刚问候她的喜悦,丝毫没有听出亲王妃略带讽刺的话语。

等周氏反应过来,亲王妃早已经转身离去,顿时,周氏对林清梦更加恨得咬牙切齿。

和叶庭探讨多时的林英杰则时时关注着这边的林清梦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会为难林清梦似的,与亲王爷叶庭的交谈也只是随意地应付。当听到林清梦那谨慎小心的回答后,林英杰瞬间怒火中烧。好你个周氏,竟然私下里教唆他的宝贝女儿只学女红便足以了,这是丞相府正经嫡女所应该学的吗?只有出身低户或者寒门的庶出女儿,才理应学的一首好女红,以防出嫁后,日子若是过不下了,好补贴家用。试问京城中哪一家贵女,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偏生这周氏竟然说他的宝贝女儿学了这些无用,试想,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丞相府嫡出小姐,还不沦为京城中人的笑柄吗?林英杰越想越加的生气,眼底中的暗沉越来越深,仿佛像头即将发怒的猛虎一般,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若是平日里,听到林清梦闹出来的笑话,周氏早已经心花怒放了。反正又不是她所嫡出的亲生女儿,丢的也是她林清梦的脸,不关她的任何事。但是此时,周氏感觉背后如被人盯了两个血窟窿似的,让周氏有些胆颤心惊。身后的林英杰眼睛喷火似的怒瞪着周氏,脸色黑的如同煤炭般,好像眼里不断飞射出来的眼刀子不断地刺向周氏的后背。感觉到林英杰的愤怒后,周氏心里面叫苦连天,心里头不断地埋怨着林清梦,心想着这林清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在这种节骨眼上,居然说出这些话来,让林英杰平白心生猜忌,越想,周氏心里头越加的难受痛苦。

大概是见林清梦身边没有一个人说话,看着那孤独的身影,林英杰心生一丝心疼,便与亲王爷暂时告退,回到林清梦的身旁坐下,与林清梦细声细语地说话。看着林英杰与林清梦父女两得密切交谈,待在一旁的周氏如坐针毡。虽然林清梦一直在明示自己的无知无用,并未说过周氏半点不好,但是仔细一想,林清梦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她这个继母做得不够得当吗?此时,周氏越听林清梦的自我贬低,越发的万分后悔,当初为何不肯听从他的亲表姐杨氏的点拨呢?偏偏要逆向而行,将这林清梦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要压制住她,现在好了,真真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苦不堪言啊。周氏手中的绣帕被扭捏的不成模样,心中地苦水越冒越多。看着周氏这苦瓜似的脸,林清梦心里面别提多舒服了。

“林丞相,可否让清梦与我一同前去御花园玩耍呢?”正说着,不远处的段芳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对着林英杰行了行礼,红着脸蛋说道。段芳芳的父亲是当朝的御史,与林英杰交好,两家也时常往来。身为父亲的林英杰自然是乐意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有一个好伙伴一道玩耍,便爽朗地笑着道:“好极了,清梦,既然这段家的小妮子亲自前来寻你去玩耍,便快去吧,莫让你这段家姐姐久等了。”说着摸了摸林清梦的头。林清梦等到父亲的允许,自然不会心生拒绝之意,当即乖巧地点了点头:“是。”后,便随着这段家女儿去了。

看着林清梦与段芳芳逐渐消失的背影,林英杰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晴,脑海里不由地闪过曾经的记忆。段芳芳幼时在京城中长大,身为御史段大人的嫡出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丝毫不逊于他的庶出大女儿林清蓉。且从小在御史段大人膝下长大的缘故吧,这段芳芳的性子便从小就活泼乐观,身上透着一股阳光的气息,反观他的掌上明珠,林英杰心中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

林清梦出了打殿后,心里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不再拘谨怯懦,而是欢喜大方地手拉着段芳芳的小手前往御花园中去,整个人普通被浇灌了水的花朵一般,青春明媚,更加美的夺目。

想起前世,林清梦不由心生感叹,段芳芳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哪怕是名声狼藉,京城里的人都嘲笑她,贵女们都不愿意与她交好,但是段芳芳始终对她如一,让林清梦心生感动,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段芳芳的小手。

“清梦,你怎么了?像是许久未见我似的,是不是太想我了?”段芳芳一脸疑惑地问道。段芳芳一向是心里头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从来都不喜欢藏着掖着,因而周氏对她也是极其的不喜。但是碍于段芳芳家世显赫,有个朝廷一品御史的父亲,又与林英杰交好,两家常有往来,周氏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她与林清梦有所往来。

林清梦与段芳芳的友好情谊,自然也会有人心生嫉妒,这其中就包括林清蓉。原本林清蓉也想要横插一脚,与段芳芳搞好关系。但奈何段芳芳对林清蓉并不感冒,也最看不惯这种自有点学识,便开始自命清高的女人。无论林清蓉多少次热脸贴冷屁股,段芳芳都是爱答不理的,着实让林清蓉气得够呛。有时候段芳芳三言两语的话便能让林清蓉气得跳脚,让始终静观其变的林清梦心里对林清蓉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林清梦回忆起往事,不由得想笑。那时候林清蓉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的讨好便能得到段芳芳的青睐,殊不知,她时常能听到段芳芳暗地里对林清蓉的无情吐槽,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句便是:“清梦,你这庶出的大姐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人人明明都不愿意理她,她还偏偏贴过来。说她庶出吧,她还不乐意。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虽然段芳芳的一家也没能逃过皇帝的猜忌,但是那样恣意昂扬的人生却是她林清梦所羡慕不来的。

段芳芳见林清梦但笑不语,只好捏着绣帕傻傻地笑道:“哎呀,妹妹,这是怎么了?魔怔了吗?”说完,段芳芳摇了摇林清梦的小手,一脸的笑意。林清梦瞬间清醒过来,冲着她浅浅一笑,好看的梨涡荡漾在嘴边:“啊?姐姐,哪有?刚刚不过是有些羡慕你的恣意罢了。”说完,林清梦又是浅浅一笑。两次的笑容早已经让一旁的段芳芳惊叹不已,夸赞道:“妹妹这颜色真是越开越好啊,姐姐都羡慕不已啊!”“哈哈……姐姐真是说笑了,姐姐才是那百花中的仙子呢。”听到林清梦夸她貌美,得意洋洋的小尾巴感觉瞬间就能够翘上天,高兴的回答道:“妹妹这嘴真甜,活该被姐姐我疼爱。看!那有棵梅花树,我们快过去看看吧!”说完,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林清梦吹弹可破的肌肤,让段芳芳心中感叹皮肤真好后,拉着林清梦的小手飞快地飞奔过去,像百花丛中两只美丽的蝴蝶一般。

临近梅花林树前,林清梦有些许的担忧,急忙地拉住了段芳芳的手,担心地说道:“梅花林树那里偏僻地很,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免的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说着,便打算拉扯着段芳芳的手臂往回撤。但段芳芳则眼露出不舍,用手安抚了一下林清梦的的小手,温声细语地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回去呢?再说了,这是皇宫里面的御花园,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放心只要不走远,应该不会有事的。”说完,便拉着犹疑的林清梦往那梅花林树去。

等到了梅花林树下,林清梦不由得感叹一声“好美。”随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梅花林树周围,这里虽然偏僻,又有稀疏的树木遮挡,不失为是一个男女幽会的圣地。

段芳芳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欢喜的性子,急急地拉着林清梦的小手在这梅花林中穿过。而一旁的林清梦见段芳芳这副欣喜的模样,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欢快了起来,两人欢快的的银铃声在梅花林的深处回荡着。

突然,段芳芳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急忙地拉住一旁欣喜的林清梦,眼神惊恐地用手指示意着林清梦:“嘘!那边有人。”然后带着一脸茫然的林清梦穿过荆棘,躲在一处较为隐秘且昏暗的角落,不仔细看,没人能够发现她们。

原来在那空地之上,站着一对俊男靓女,一高一低的身影称的两人在这梅花林中非常的唯美。其中,背对着她们的女子,林清梦和段芳芳两人并不清楚,但正面的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却能瞧的一清二楚,呵呵,竟然会是昭阳亲王府的世子叶叙,也就是她的未婚夫,林清梦心中充满了冷笑。

仔细一看,叶叙长的丰神俊朗,面如冠玉,清俊之色溢于言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副贵公子气息,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不少京城贵女心生爱慕之情,是无数京城女子想要嫁与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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