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君,醒了?”魏无羡到时,老十二正从蓝忘机房里出来,他轻掩上门,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放着叠得如豆腐块般整整齐齐的几件白衣。
“他,换下来的衣物?”魏无羡伸手进竹篮,在最上面一件白衣上摩挲,突感有异,他手腕翻转,随即怔住,几条染了血的白帕子夹在中间,血迹已然干透。
他刚刚有多迫切想跑到蓝忘机身边,现在就有多恐惧推开这个房门。魏无羡从手帕上撤回的手颤抖着,两条腿如灌了铅。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开了。
“魏婴。”蓝忘机站在门里,阳光折射出一个漂亮的角度映在蓝忘机身上,明媚耀眼。
还好,仍是一尘不染,如琢如磨。
“今日我便走了。”蓝忘机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更多表情。
“走?”魏无羡心里一下钝痛,像被一把钝器扎在心口上,而后反复来回碾压一番。
他向前逼近几步,逼得蓝忘机退进门里,魏无羡转身关上房门,用门栓死死栓上。再回头时,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中午的阳光照在人脸上呈暖色,蓝忘机本就白皙显得气色尚可。现在门一关,触目惊心的真实就一览无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更是没有丁点,漂亮的眼睛里云雾笼罩,透不出一点光来。知道魏无羡在看他,蓝忘机低下了头。
书案上一琴一剑并排放着,还有一封信端端正正摆在中央。魏无羡盯着信封上“魏婴亲启”四个字,酸楚上涌。
“你要去哪?”他声音变高,又向前逼了几步,蓝忘机退无可退地贴在衣橱门上,依旧低着头。
“叔父来信……让我回去。”蓝忘机的回复低不可闻。
“蓝忘机!”魏无羡一只手猛地抓住蓝忘机衣领,“别逼我动手,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蓝忘机任他使劲摇晃,垂下的手五指握紧又松开。魏无羡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去抓蓝忘机手腕,蓝忘机奋力想躲。魏无羡早料如此,这一抓手上使了八成灵力,把蓝忘机的手腕死死控住,探向他脉搏。
比想象的还要糟,竟已有油尽灯枯之象……
蓝忘机似乎受不住魏无羡的力道,胸腹起伏开始喘息,背部弓起。魏无羡抓着他衣领的手一松,一小块黑紫色的皮肤露了出来。魏无羡伸手扯开,大片的黑气在蓝忘机胸膛白皙的皮肤上蔓延,狰狞可怖。
蓝忘机再也坚持不住,体力不支般晃了晃身形,顺着衣橱滑了下去,跪倒在地。
“是不是后山那晚?那晚我离开了片刻,有人偷袭你,你中毒受伤,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魏无羡也跌坐在地,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骨缝间有血流了出来。
“魏婴……”蓝忘机的手覆上魏无羡流血的拳头,将其从地上轻轻移开,“对不起。”
他抬起头,用雪白的袖子帮魏无羡擦拭了一下眼角,目光柔和,浅浅一笑道:“不哭,已经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