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刚才是假装听不懂我说话？”我问。名为特蕾西的人鱼只是甩了甩自己的鱼尾，使其落在鱼缸里的一块珊瑚石上。
顺着她鱼尾的方向投去目光，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这不是珊瑚石，而是形状酷似珊瑚石的监控器。而我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看来我不得不收回先前对人鱼智商妄下的定论了。不过再一看，监控器似乎有些异样，兴许刚刚的声响就是她对监控器动手脚时发出的了。
“这样不会被他们发现？”特蕾西摇头，随即挖了一小把水缸底部的沙子撒了点在监控器上。
“他们会以为是不小心的碰撞导致故障的。”
“那你不怕我向他们道出真相？”
“不害怕。因为你是卢卡。卢卡不会伤害我。”
我愣住了，同时觉得诧异。“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难道是因为运送她的路途中，她听见了那些生物学家们的议论？正想着，忽瞥见眼前的人鱼脸上有些错愕。
她低着头似乎在回忆往事，许久才抬起头，眼神坚定。“不会错的。你在很多年以前救了我......”
我救过一条人鱼？
我觉得她的话非常可笑。如果我救过一条人鱼，我怎么会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于是我回答她：“我从来没有救过一条人鱼。何况世上名叫卢卡的人那么多，你怎么能够百分百地确定那个人就是我呢？”
她却答非所问，只是在水中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她是在向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卢卡救了我，教会了我人类的语言......我学会的第一个词语，就是卢卡·巴尔萨......”
当她说出我的全名时，骤然间我头痛欲裂。头痛感来得突然，我一时间没掌握好平衡，向后倒了几步，扶住了椅子这才没有摔倒。
特蕾西察觉我的异样。我听见她拍打玻璃的声音。
她在喊我的名字。
“卢卡！卢卡！”
我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眼前开始发昏。
从脑海深处里也传来一个声音，两个声音叠加在一次，似乎完美地重合着。
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
……
眼前的事物重新变得清晰明亮。
我艰难地大喘着气，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抬头时，正好撞上特蕾西的眼神。说不清那是担忧还是受到惊吓，亦或是两者都有。
“你没事吧！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不，不是。不怪你。”
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仍感觉头还在隐隐作痛。“一个月前的那场事故开始就有的毛病了。”
只不过这次最为剧烈。我想。
随即是短暂的寂静。
人鱼又开口了。她问，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必要，她只是我的研究对象。但我还是回答她了，我把一个月前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她。从开始的原因一直讲到现在。
很久没有谁愿意静静聆听我倾诉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她开口。
“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是事实就是我害了他。”
“……卢卡。我们逃吧。”
她突然道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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