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凤九的老爹白奕发现凤九已经不在狐狸洞时,怒火拔地而起,二话不说腾起云就直奔碧海苍灵。
此时,凤九还赖在帝君宽大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丝毫不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昨夜的东华似乎甚是想念她,将她一直折腾到半夜,直至现在她还未恢复几分起床的力气,于是此时的凤九睡的很沉。
她隐约听见了几声轻轻的咳嗽,过了一会儿又似是闻到了一股子药味,仔细一闻,闻到的却又是安神香的味道,于是她权当做梦了。
东华在外间,随意挥手向里间施了一个五识尽隔的结界,对面的折颜望着帝君的脸色皱了眉:“帝君最近还是尽量不要使用法力为好。”东华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踱步走至石桌旁坐下。
折颜看了看帝君,又望了望里间紧闭的大门:“东华,你,呃,你的身体最近还需好好休养,咳咳,不太适宜,嗯,做运动。”他斜眼瞟了瞟东华的脸色,想当初在东华日日被魔族少女少男扰了清静时,他没少嘲笑东华,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他意,但此次他的出发点真的真的是为了帝君的身体着想,嗯,定是的。
折颜瞟了又瞟,也不见东华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只是一手支着下巴,眼神遥遥落在内室的门上。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东华未理他,他又清了清嗓子,东华还是未理他,折颜有些堵得慌,忽看见东华转过头来看向他:“紫薯饼怎么做?”
折颜:“......”
一旁端着药的重霖:“......”
折颜的心里更堵了,他抬手拿起重霖托盘里的药碗,重重放在东华面前:“喝了。”说罢转身就走,寻思着东华他的药里似乎缺了一味黄连,清热解毒,他服用甚是合适。
才行至门口,就见到隐隐带着满脸怒容匆匆赶来的白奕,本着绝不八卦的原则,他又同着白奕一同进来,自己寻了个地方一坐,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白奕将将打算行礼,手抬至一半又硬生生收回,佯装甩了甩袖子,看的折颜连忙喝了口茶。白奕整了整嗓子:“敢问帝君,凤九她是不是在此。”
东华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药,慢慢悠悠喝了一勺后才点头,然后慢悠悠开口:“昨日我传信与凤九,因有些问题需向她请教,所以唤她回来一趟。”
白奕傻了一傻,东华帝君还有问题要同自家小狐狸请教?他颇有些不信,自家小狐狸什么脾性难道他还不知道?一个不学无术,日日翘课,琴棋书画全都不会,逃课闯祸青丘第一的小魔王,她有什么是可以教与帝君的?于是他开了口:“帝君说笑了。”还未来得及继续往下说,就见东华将喝尽了药的碗递与重霖,然后轻声咳了咳:“唤她回来教我做紫薯饼。”顿了顿又挑了眉:“作为报答,我昨日又教她宗族传承的学问教至半夜,她学的很认真。”一旁的折颜被茶水呛了一呛,咳的有些惊天动地。
白奕又傻了一傻,他有些未听懂东华说的话。虽说东华帝君如今成了自己的便宜女婿,但自己于他的了解着实是不多,毕竟东华于他来说,同折颜一般就是个活着的上古史。不同的是,折颜是自家的,东华是书里的和挂在墙上的。若不是自家女儿,他也许就从未有见过东华帝君的可能,即便是东华娶了凤九之后,他同这女婿的交流也不过几次。于是帝君的这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一时不知应当如何回答。
折颜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拉起傻愣着的白奕就走,他十分害怕东华一会儿又说出几句令他惊掉下巴的话。
东华就那样支着额坐着,不知坐了多久,着实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姿势,而是他有些头晕,且晕的有些厉害。
他忽听得里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凤九扶着门框往外走,谁知高估了自己的行动能力,昨日的东华实在是有些过于勤快,凤九现在还十分腿软,于是她软软地倒在了东华的怀里。
他将她轻轻放到矮榻上,扶着矮榻轻轻喘了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凤九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变化,急忙坐起来扶住他:“帝君,你怎么了?”
他稍闭眼缓了缓,然后温柔地开口:“以后小心一些,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凤九更急了,帝君这样的语气让她更加地担忧了:“帝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哪里不好就跟我说啊。”
东华撇了撇嘴,弱弱开口:“小白,我头晕,借我靠一靠,晕的厉害。”凤九赶忙挪了挪身子:“帝君你想靠哪里,你觉着靠哪里你会舒服些。”
他靠下去的身子顿了顿,眯眼看了看凤九:“我觉得,你叫我夫君我会舒服些。”然后缓缓地靠在了凤九肩上。
歇息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你父君刚刚来过了。”
正伸手在东华额头试温度的手抖了抖,然后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完了完了,我昨日未同我家老头说我就来了,等我回去他一定会将我绑起来揍一顿。”
又被凤九晃得头晕的东华揉了揉额角:“白奕他从前总是揍你?”凤九接的颇快:“也不是,只是倘若我犯了错他就会教训我,但是我总犯错。”于是帝君习惯性地挑了挑眉。
“啊,不是,我需得赶紧赶回去了。”说罢就转身往外冲。没跑几步忽听得背后突然传来东华颇有些隐忍的咳嗽声,急忙顿住脚步又转回去,就看见东华弯腰坐在床榻边,一手死死抵住胸口,一手握拳轻掩唇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急忙冲回去扶着他,努力地想将他扶起来,可此时东华好似是疼的厉害了,凤九竟拗不过他,只能蹲在东华面前撑着。
这下凤九才清楚地看到东华的脸色,竟是惨白到毫无血色,眉头更是罕见地皱成了一个川字,汗水在他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
凤九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东华未能搭理她,倒是在外头一直候着的重霖急急跑了进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取出一颗黑黑的药丸硬塞到了东华的手里,凤九在一旁傻傻看着东华抖着手吃药,不知应当做些什么,只是眼泪断了线似地往下掉。
好一会儿,东华似是缓过来了,伸手拉起了蹲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动作的凤九。抖着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傻狐狸,哭什么。”声音带着难掩的虚弱和沙哑。
凤九听他这么一说,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扑上去紧紧抱着东华,呜咽着:“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又要......”话未说清楚,却是又放声哭了出来。
东华为她轻轻拍着背,缓缓开口:“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生病了,害了相思病。症状就是,一想你就不舒服,想的厉害时,就不舒服的厉害。”他有些气虚,说话竟有些断断续续。
凤九听了他的话,立马止住了哭泣,只是还在小声啜泣,她有些不信,从前她也曾十分想念过东华,但从未曾有过如此症状。她盯着东华有些眼眶泛红的眼睛看了看,嘟了嘟嘴:“我不信,重霖你告诉我,帝君说的这是不是真的。”
一旁刚刚平复心情垂手站在一侧的重霖吓了一跳,他虽低着头,但却感到了两道冰冷的眼神直盯着他,于是他的内心疯狂挣扎了0.5秒,然后拱手行礼:“回帝后,帝君说的句句属实。”
凤九看了看腰弯的低低的重霖,又转头看了看好似是一脸真诚的帝君,有些发蒙:“那,那你刚刚是十分想我了吗?可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何会十分想我。”
东华眨了眨眼,轻轻一笑:“那是因为,我无时不刻不在想你,你说要立刻回青丘,却又没说要带我,我就怕之后许久都见不到你,于是就十分的想你。”
这一次凤九的理解能力十分好,于是带东华回青丘的大计就此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