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

这日，在青丘学习的小殿下有些心绪不宁，不知为何，今日她看着眼前的这些卷宗总有些烦躁的意味，连带着看她老爹白奕都带着几分火气。此时白奕神君正在同凤九研讲这东荒的民风民俗，正讲至兴起，转头看见凤九正低头扣书，原本光滑的竹简已经被他扣得坑坑洼洼，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一个角落。白奕叹了口气，用手上的竹简轻轻敲了敲凤九的头。

“父君，你总是如此敲我的头，迟早有一天会被敲傻了的。”凤九揉着额头嘟着嘴。

白奕神君的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啊，总是只能敲一敲才能让你警醒，不学无术才能让你变傻。”说罢又叹了口气，忽觉得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心已经不在青丘了。

凤九看了看桌上的竹简，实在是没有想看一看的心情：“罢了，许久未好好看一看青丘的景色，还不如出去逛逛。”

青丘的景着实的美，不似九重天上的仙气缭绕，也不似碧海苍灵一般灵气充裕，而是一种亲近自然的美，天很蓝，水很绿，花很香。于是凤九学着东华一般，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准备歇一歇，只可惜没有帝君在，不然还可以有一张床榻可以躺一躺。凤九闭上眼睛，感受着青丘初夏的风，还不至于刺眼的阳光和甜甜的青草香。

“小白。”她听见东华叫她。“这里冷，当心受凉。”他将外衫脱下，轻轻披在她身上，还带着几分他的温度。

她还未睡醒，闭着眼睛去够东华的手，却感觉十分地冰凉，还带着些许汗湿。她皱眉：“手怎么如此的凉，还将外衫给我。”她听见东华轻轻笑了笑：“那劳烦夫人给我暖一暖好不好。”她点点头，将东华的手往怀里揽了揽。

她睁眼看向他，如今的东华一如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时的俊朗，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在青丘的阳光下，白的甚至有几分透明，看不太真切。

她又听见他轻轻开口，声音温柔地似是要滴出水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多笑笑，你笑的时候很好看，在外面的时候要多注意安全，要照顾好自己。”他轻轻咳了咳，凝了眉，将手捂上了胸口，声音更是带上了几分沙哑和颤抖的意味：“以后少喝凉水，半夜不要踢被子。”凤九怔怔地看着她，莫名的感觉充斥慢了整个胸腔，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地顺着眼角滑落，但整个人却无法挪动分毫。

她看见他似是颇为痛苦地揪着胸口，一串压抑许久的咳嗽从他唇边溢出，她想要去抱一抱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够到他的一丝一毫。猝不及防的，她看见他咳出了一口赤金之血，接着他唇边溢出的血越来越多，溅在了她的手上，滚烫地像是要将她的心融化掉一般。

她看着他伸出那染了鲜血的手，颤抖地伸向她，似是想要最后摸一摸她的脸，她听见他说：“小白，我要走了。”她拼了命地要去留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面前化作那漫天的佛铃花瓣。

凤九哭喊着东华的名字从梦中惊醒，眼泪还在不住地从眼眶中溢出。所幸，这只是场梦，但心痛的感觉却如此明显。

凤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此刻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一回碧海苍灵，见一见东华帝君，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好好地同他说一说这青丘律法如何枯燥无聊，论一论她爹爹白奕到底如何无聊，她现在，十分地想念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