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淘淘,你别吃了,别吃了!”
老胡将那素衣仙子手中的青梅夺下,重重地叹了一声。
“你就是不开心,也是要吃甜甜的果子啊,为何总吃这种酸到掉牙的青果儿?”
锦觅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自荷包中掏出了一颗硬邦邦的青杏来。
这几日也不知怎地,灵力倒是修炼得愈多了,可却是突然改了口味,想吃酸的了。
不过吃了酸酸的果子,嘴里倒也不总发苦了。
清脆的“嘎嘣”一声,老胡捂着嘴巴,也随之眯了眼。
想想都酸。
不过这次回花界后,这孩子竟也不要死要活地找那什么魔尊了。
突然变回了从前的性情,清清淡淡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小淘淘,”老胡凑上近前,小心试探道:“过几日便要大婚,你开心吗?”
“你说呢?”锦觅翻了翻白眼,又唉了一声:“您就别探我的口风了好不好?这样大的事,不都早就定下了吗?”
“那就好,那就好,”老胡嘿嘿一笑,激动地搓了搓掌:“天帝天后大婚,可是万把年都未有的大事,我老胡也算是头一遭了。”
正说着,水镜那处便突然传来异动。
是天界的人。
锦觅飞出水镜,便看到了那浅灰的小仙侍。
“仙上,”那小仙侍一揖:“大婚礼服已制好,您要去看一看吗?”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急的,这润玉也太慎重了些。
“不急不急,”锦觅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待今晚我回去再看,你先忙去吧。”
“那邝露先告退了。”
锦觅看着那小仙侍清秀的背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帘忽地扑闪了数下。
想必这小仙子,润玉当是喜欢的吧。
……
这婚服倒是精致好看。
素白的手抚过那精致的霜瓣龙纹,微微地颤了一颤。
她想起了与旭凤凡间的冥婚。
那日,一无高堂,二无亲朋,她着了一身大红的嫁衣,被那红袍男子抱着,一同入了墓室。
说好的她为他殉葬,可最后他却为她殉了身。
如今,天魔两隔,他要做别人的新郎,而她也要做别人的新娘了。
果真是“相爱不得白首,同去常不同归”。
一滴泪珠落下,素白的衣料上便添了浅影。
突然身后的门扉吱呀了一声,锦觅忙将凌乱的心绪收起,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天帝喜上眉梢,步子亦比平时轻快许多。
“觅儿,我在想…”天帝暗觎着那仙子的脸色:“花界诸位芳主与你情同母女,这次大婚我想请她们都来观礼,为我们做个见证,也算是报答她们对你的鞠养之恩,你以为如何?”
锦觅掩了神情,袖里的手默默地蜷了蜷。
“你定便好。”
润玉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心中暗舒了口气,继而轻快道:
“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天帝带着少年人的欢愉,如初遇那样牵起身旁女子的手,像是要带她见什么好玩的物什一般,神神秘秘地弯了唇角。
“你选一张最好看的纸作为喜帖,你是花神之女,选的纸,诸位芳主应该都会喜欢。”
看着那本应是五颜六色,如今却尽是灰黑的彩纸,锦觅无奈一笑。
“在我看来,其实都一样,你选便好。”
天帝笑得有些宠溺,识趣地侧了侧身,那些各样的澄心堂纸便尽数落到了她的眼里。
“还是你来选吧。”
虽知他不过是无心之举,并不晓得她并无辨色之力。可为何此情此景,她还是不适了起来?
“既然大婚嘛,就应该选个喜庆点的颜色,”锦觅气闷,只好胡乱摸了张:“就这个吧。”
也不知道选对了没。
润玉捧着手中绿油油的纸张,心头有些涩然。
“只要是觅儿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抬眼偷偷地看了看,却见天帝笑容不变,锦觅心下松了松。
看来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