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人各有殊异,但本质上都根植了相同的基因碎片,其中之一不可少的就是贪婪。
尤其是别人的贪婪无果的时候,心中的躁动总是让自己希望一探究竟。
更别说眼下的未知是强者都垂涎的宝物了。
孟父心里就打着算盘,哪怕只是看一眼,看一眼这个东西就成了。
下到半当中,他的脚步就开始慢了下来,眼睛像是一对集中的鼠眼一样打量着周围,仔细且贪婪,但是冰下除了映出自己扭曲的脸,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甚至脚下的佥舷歌中声喊了下孟父,孟父都没有答应,心神涣散,脚下都有些晃颤。
象鼻越来越窄,而一无所获,孟父只得收收心,好好顾及脚下每一步。但是每一脚都像是被浆糊黏住一样,身形还像一只野猪一样向上拱拱,用着最后的不甘盘查着冰隙中每一丝可能。
最后,看着孟巧儿如同蝴蝶一样快要攀下来了,也就真正一心往下走了。
脚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了一下,像是一块鸟喙形的岩石抵住脚底,有些钻疼,但是没有手上。
往下一看,自己和佥舷歌的方位有点偏离。
佥舷歌本来想要提醒,但是看到孟父站的位置落脚点还是比较多的,所以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在往下走的时候也留神了一下孟父的状态。
孟父一脚一脚下去,看到这块尖嘴突起。
里面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那是什么呢?大概是一个聚宝盆,金银珠饰都承装在里面,有一块漏斗,上面雪水慢慢滴落,聚宝盆的金银也就凸出来一分。
几乎是顶着冰壁,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壁画一样,呈现在孟父面前。
如果是不能达到的获得,贪婪会望而却步。而此处的聚宝盆,只有香炉大小,被周围的金银围拢,激发了原始破冰的冲动。
目标就像游戏里的键鼠方位,一个红圈里面装着茶茶,血目瞪红,隔着手套,拿着握爪,就开始扒拉,“吱吱咯咯”,冰墙被挖出白痕。
但这冰看上去万年不化,蛮力也基本无可奈何。
孟父如同魔怔一般,疯狂地开凿,就像是走投无路的败寇,自暴自弃却也孤注一掷。以至于上下地两人,一时间都忘记都阻止他了。
早晨的城市是在安静,王家门户被清剿之后,千同和更加安心地坐在梨木雕椅上。
“你不是说,看到佥家那小子了吗,还说这小子好像也不认识你了。”千同和擦拭着几案的卷牍,打开之后看了几眼,做上批注。一边对左座无事可做的巫蛊师问着。
“嗯,还有那个魔女的女儿。”巫蛊师拔去酒葫芦的插销,饮了一口里面茶色的酒,“药效该起作用了。”
“就像之前你们几个人被我弄的一样。”巫蛊师嘴角轻蔑地勾起。
千同和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是克制和忍让让他只是轻轻捏紧笔杆。
“我们彼此还能互相利用,所以不用太担心我背叛。”巫蛊师拿出完整的背篓,当着一干士兵面前,拿出熊胆熊肉。
“给他吧。”千同和对着身边身形比较高大的鸦兵唤了一声,然后那个鸦兵从肩上的褡裢取下几枚丸子,靛蓝,琉璃彩,还有就是豆瓣黄的三枚丸子,“还有两枚,等到我们回来再给你。”
那枚琉璃彩的,像是月球坑一样被挖掉了一小撮,看来已经有人用了一点点药粉了
最后一句话,倒是对巫蛊师说的。
巫蛊师顺势接过丸子,搓了搓,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狂热。
“气解的黄丸子,放在熏炉里面,是上等的火毒;靛色的丸子,下到水里面自溶,是延时的蚀毒;琉璃彩可是重货,解百毒的,据说还没有一个毒物不能用琉璃彩的药粉不能解的。”千同和慢慢解释,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他知道,巫蛊师的毒和解毒就是武器商亘古不变的矛盾议题,尤其巫蛊师这么钻研的人,更是有兴趣解破盾之矛的难题。
“嘿嘿,诚意在了,诚意在了。”巫蛊师声音因为高兴变得急促,“我不会违背我的好处,所以你不用为你的饭菜顾忌。”
千同和相信,一个真正能在暗处冷眼旁观的人,在明处做的承诺,一般不会有假。
再说即便有假,自己还有冰蕈护脉。
他放眼望出府衙外,想象佥舷歌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当年的他们。
哦不,还不如他们,毕竟最强的人只有四鼎。冰中的宝盆倒是确实存在,冰墙也确实难破,孟父觉得天降横财从未那么真实,但也是那么虚假。
今日的贪婪,不过只是旧日的重演罢了。
人性,永远在可变的世界中,保持高度的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