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忿与悲伤淹没了他,他想要走出来,在平静与悲伤中徘徊。
一寸寸树叶挂在树枝上沙沙作响,他开始脑海中闪出影子,那个叫做孟巧儿的影子。
曾经一个男生用蛰伏了三年的暗恋,在最后一幕终于揭开了表白的序幕,女生觉得是男孩情深意重,再加上男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帮助她,她错把了一种欣赏当作喜欢。打下炽白的光影,只有两个影子,并不同步地前进着。
女孩拉了拉男孩的衣角,偷偷说了句:“那个,我觉得我对你不是喜欢,实在抱歉,随便你怎么说我吧。”
守钟人敲着最后一声钟磬,是毕业了,是相交线慢慢要变成平行线了。
“知道了。”男生没有说女生,心里的遗憾和失望就像是滔天的洪水一匝一匝地围拢,他很想说什么煽情的语言,但是他不想把自己的付出当作女生的负担。最终故作洒脱,送女生最后一次到家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佥舷歌的眼睛中,看到女孩悲伤的神情,也许纠结,但是她过了一会就转身离开,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说,去学校当助理教师,在她的认知里,自我的发展和感情的培养不可得兼。
是吧。我也不曾辜负,从来未曾辜负。佥舷歌问王一博。
王一博没有说话,拍了拍他的肩。
我的收敛和谦逊是装出来的,是因为我想在她面前完美无缺。
我的狂放和叛逆也是如此,是因为我以为自我放逐可以忘却悲伤。
我就像两面烤焦的饵饼,早就抓不住真的我了。佥舷歌的脸被前面膨乱的头发遮住,一行血泪顺着颊边滑下,还没有掉到地上就蒸发了。
辜负吗,两个人都不曾辜负。
可惜吗,只是单向的可惜,但唱念座打,也比不过踏实行路。
“拜托你了。”佥舷歌没有被遮住的嘴角还是向上划了一下。
森林的边缘看来还有两个身影在对峙,一高一矮,略高的身影似乎还是在哀求,但是似乎怕被边防的士卒发现,也不敢高声谈话。佥舷歌没有暴露身形,在他们视线的死角慢慢靠近过去,声音开始渐渐放大。
“你干嘛要帮那个败家娃子哩,现在咱们也同罪哩。”撮着扁扁的口音,对于那个较小的身影,走到那个村庄以北的区域,基本上就是被村庄放逐的结局。他们都衣装单薄,没有带行李。
“爹,明明是那个先生要取佥舷歌性命,为什么还不叫说了。”
“你忘了你妈妈的死?你们都可以看看过去,大家平时都很相信你们,可是王大人千大人他们本身就是可以改变过去的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啊!哎呀哎呀。说真话要分场合的呀。”那个人有些捶胸顿足,声音有些不由自主地放大了。
远处应和了一声,两个身影都吓了一跳,分明是熊的咆哮,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一只沙洗铠熊缓缓地攀附着树,来到两个声音的交接处,眼睛有一只明显遭受创伤的痕迹,看见来者,小心翼翼地评估着彼此的实力,最后发现只是一老一少,开始慢慢支起胸背,声势浩大地龇牙威胁着。
如果它没有看见身后走过来筷子一样笔挺的身影的话……
“嗷呜”一声哀鸣,正欲要走,却没想到是一跪,老少之前也是吓蒙了,因为她们毕竟连一鼎的实力都拿不出来。如今就像狐假虎威一样享受到了大熊的跪拜,一时间心情还没切换回来。
身后就是佥舷歌,双手已经灌满了杀机,铁硬的双手似乎还裹挟着之前被吸收的先生的匕首的毒性,沙洗铠熊一看到就想起自己在林中小溪清洗伤口的剧痛,呜呜地轻声求饶了几句。父女二人这才看见,铠熊地身份标签——巨爪像是被连根拔起了一样,只留下一个凝结的血口。
太阳慢慢升起,她也一回眸,久违的重逢,显得有些狼狈,就像太阳底下抱头鼠窜的沙鼠一样,但是有一种同命相连的凄切和喜悦,直到看见孟巧儿父亲板得如同硬豆板一样的脸。
“你说你这个娃子,怎么就那么冲动哩。”孟巧儿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口音是耳濡目染也改不掉的习惯,抑扬顿挫的语气和苦大仇深的脸色略微有些喜感,“以后遭受刁难,得了,也没有以后了,先看看怎么走吧。”
“稍等。”佥舷歌变戏法一样变出两套宽肥的冬装,他正好想起来前一晚准备物资时候放进口袋里面的衣服,顺便也拿出来了沙洗铠熊的爪子,本来他是打算在同熊争斗的时候炼化这个爪子的,却不料时间实在是千钧一发,勉勉强强才足够唤出宽纳的技能。现在有了充裕的时间,他倒是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准备用葫芦吸收这一对爪子。
葫芦再度被召唤出来,握在手中有些发烫,心中默念,就看见爪子慢慢碾碎成焕发金光的雪状泥,但是看上去太过粘稠,似乎在挤入的时候也很困难。因为葫芦在汲金的时候,拥有者是同心同感的。
孟巧儿在身侧轻微的一探,额头如同烧熟的铁锅那么烫,佥舷歌不自觉的咽口水,却感觉仿佛窒息一样难受,口水也所剩无几,他本能想放下葫芦,但仿佛葫芦就贴合在他的手上,挥之不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
啊……为什么有些清凉,少女的双手贴在额前,恍惚间睁开眼,是可人的笑容,佥舷歌确实感觉额头没那么烫了,但是意识有些恍惚,关键时刻怎么能分神呢。用力咬了下舌头,再度用力汲取着爪子的精华。
如同山脉一样,自己的胸腔像是要被刺破,但是下一秒是全然的畅快,就像是梗喉的鱼刺滑下去了一样,佥舷歌又是下意识地摸上额头,女孩的手烫成棕色,皮肉有些绽开,他想到自己地宽纳领域众所幸有一瓶狗油,拿出来,在自己地手中抹匀,然后小心翼翼地涂在孟巧儿手上,生怕弄疼了她。
孟巧儿稍微有点痛,但是还是主要是痒,这个男孩的手像是蝴蝶轻轻扑扇着翅膀一样,眼神还有些专注。也许这段旅程,自己可以在自己的发展和与他同行之中做出选择吧,她默默和自己说。
孟巧儿的父亲眼神瞥向一方,吹着口哨,看上去十分地不在意。但要是仔细看看,是一个老父亲感到女儿有了其他男人的吃醋的表情,但也有欣慰。这个败家孩子,终于恢复了以前一半的沉稳。
【任务失败】因为孟巧儿不与你告别了,与你同心。
但是你不曾辜负,暂时免于惩罚。
系统清越的声音,俏皮地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