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让我问你们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未待开门,一个拖着长音的男声先至,就像是一个掌柜劈里啪啦地敲着算盘,声音咄咄逼人。
“廖师爷,这个,我们已经没了一个二弟,根据和王大人所约,我们还有一天呢,你们明天再来取怎样。”安塞烈说罢撩了撩裤腿,给他看到腿上新添的伤痕,因为微毒,所以即便是妥善的清洗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化出脓水。一圈圈解开缠带,伤口还是触目惊心。
很难想象,安塞烈是如何强忍着几乎撕裂的痛苦在逃跑,在反击。
眼前那个男人出其不意地探进脑袋,那是一个如同方方正正砚台一样地脑袋,神色和方正规矩的砚台看起来一样呆板木讷,但是带着个蛤蜊青的一字巾,像是个不入流的小道,趋高骛远,但是有下三滥不入流,比如嘴巴中炮语连珠般的逼迫感:“哦对了,有没有看见一个佥家的小子过来,就是以前你们的狗主子,他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如果看见,麻烦交给我们。”
看了一眼,佥舷歌早就躲到了灶墙的另外一角,几乎是要把自己塞进灶里面,与半焦全黑的木炭一道。木讷的眼睛就像是算盘的圆珠,滴溜溜的打转,问道:“那边灶台是什么玩意儿,是不是有什么动静。”然后看着一眼悬挂的腊肉,似乎很讨厌这熏味,捏着鼻子推开站在旁边的两个人,往冷灶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狐疑开始逼近。
佥舷歌感觉十分紧张,虽然过来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毫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但其背后的势力,是一个摧枯拉朽屠灭一村的人,心狠手辣的强者。被他发现,甚至比横死沙漠还要糟糕。
这是佥舷歌的第一直觉。
廖师爷像是鹰隼一样突然探出头,又在灶洞里面望了一番,除了一个锅子空空旷旷地摆在灶上,锈迹可见,什么东西都没有放。还是不安心,在灶台最里面地角落里面揩了一层灰,只是抹来一些油灰,疑窦虽然不消除,但是摇摇头,眼见胜于耳闻,就“哼”地一声,像是重重地闭门一样,展示着在上地神威。
“咳咳咳……”佥舷歌从那汲金.宽纳不知怎么发动的金属锅釜中出来,他也是自己不小心碰到锅底,然后心中惦记着那个熊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被磁铁吸纳了一样,被锅子吸了进去,就像是混着锈味的脏水,他勉强可以呼吸,但是每呼吸一口,就感觉肺部像是收紧的气球,那廖师爷再不走,估计他就快要被铁板的沉重压碎。溢出来,鼻腔还有锈味,一抹鼻子,都是血,咳嗽一下,一块淤血也是喷薄而出,就像是被挤压的水球。倒是吐出来好一些了。
“小兄弟,你这个隐身的神术,可真是举世无二。”安塞烈看得有些出奇,心中暗道。
“大哥哥,能教我吗?”那个胖胖的弟弟,看着廖师爷走远了,然后回头,帮着佥舷歌拍了拍背,顺了顺气,像是崇拜的粉丝一样问着他。在这个憨憨傻傻的青年人眼中,似乎有着非凡才能的人就是他的哥哥。
宽腰虎背,抱紧了一下他,佥舷歌心中突然有一种暖流,因为一种智性的退化,但是却感受到了心境的明朗,这种不可作伪的态度,眼神,作为,都是无法欺骗的。他反手抱了抱安塞桐。虽然他笨拙,邋遢,甚至有些粗野,但是他却保留了一种本能的爱,叫做赤子之心。他也许从未长大,也不认识人心,但是他的赤子之心也没有长大,这是一种可怜的可贵。
前世的他会怜悯垂爱,却无法达到这一步如同交心的至亲的感觉。
还是因为时域一转。
“叮。”又是系统。
【谈笑百态】 2人(为什么只有两个人,明明有很多人啊)
【世通奇闻】{三年人非事转圜,一夜雨乱风锤骟}
系统似乎很有古韵,用墨书慢慢浮现,刻在烤熟的竹简上,然后竹简似乎具有水的光晕,在水中慢慢浮现,当自己不想看了,又慢慢荡开,像是淹没在了水中。
然后,随着意识的更迭,罗盘在意识海中像是崛起的山峦中慢慢组装,形成一个雕刻古朴华丽的深受罗盘。而掣签点数堪堪达到一百点,似乎可以抽一次,掣签点数的增长有了说明:
【掣签的增长:1、击杀或者击伤单位。
2、好感的提升
3、遗迹的发掘
4、宝物的获取
5、情绪的波动
6、风物的通透理解等等】
掣签的减少条件,只写了两个朱红的大字——“辜负”。
再度抽签,海浪翻涌,一本书像是一个贝壳一样被浪冲上自己的意识中,破败的扉页但又未彻底淡的笔迹,厚重地像是一本辞海。只是精凡轻绿的的书,在大些的城市都有的付梓,甚至在某些书院都是作为博物学的教材。
这么一个百科名目,上面批着“开物宝鉴”,与正常的百科或者辞典不同的是,这本书图片更像是扣下的窗花,而当有些风物一旦采阅,这些镂空的图片慢慢被彩色的水墨画填满。沙洗铠熊,就是骤然出现,赭石铺盖全身,太白混着一点花青,着上眼睛,爪子如同钢钎,几乎能够延到腿根。
如果说图片里的熊按照比例放缩开来是哨塔高楼,那么佥舷歌所遇到的熊只是只是在哨塔烽烟之下的城堞。
仔细查看慢慢一起渐入的墨色小楷的注释,几乎和安塞烈说的特性一丝不差,多了一句,“胆可入药。”
这似乎是所有熊身上最为人所觊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