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很快，救援大队就来了。
贝利将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这人真是遭罪呀，偏偏还往高速公路下冲，万一会撞到其他人呢？”
“是啊。你看，栏杆都撞坏了。”
“吵死了。”贝利挥一挥手，那男人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贝利淡定地躺在空中，像个没事人一样。
“走吧。”
“去哪里？”男人疑惑道。
“去投胎。”
“不行。”男人看着远方。
“由不得你。”
“那你可以在最后再帮我一次么？”
“帮你什么？”
“帮我把这个钱......”
“不去。”贝利有些不耐烦。
“买娃娃。”
“什么？”贝利突然有些惊讶。
“过几天就是女儿的生日了，我答应她给她准备好礼物的。可是......”男人低下头，眼里是溢出的悲伤。
“好。”
“你只要把礼物放在大厦对面的柳树旁。那个柳树，这是陪着我和女儿很久了呢。”男人的眼里都是光芒，就像，死亡之后的新生。
贝利盯着半晌。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忘。
05
男人说，他有个可爱的女儿，叫贝利。
贝利惊了，她也叫贝利。
在贝利六岁那年，他和她妈妈离了婚。
贝利见烂了这样的剧情，就像是烂大街的西瓜，这根本就激不起人的一点同情好吗？
“好，我会帮你把娃娃给她。”贝利不想听男人讲这些剧情，她只想清静地躺在自己的地方，送完这个死者后，自己也该退休了吧，到时候去阎王老儿那里去要求涨点工资。
涨工资？好像自己也不需要，只是心情不爽的时候喝喝酒，又不吃又不喝，工资也没啥用。
“你先呆在这里吧。”贝利把男人领到一个房屋，施了一层法术。
她要去会会他女儿，那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家伙。
到了那男人说的那天，她如约去那棵树，一个女孩站在树下，摸着柳树。
女孩自言自语。
“柳风，你说他会来吗？”
“不会对吧，我也觉得不会。”
女孩的衣服有些许破旧，但总体还是很干净的。
贝利略施小术，那娃娃，从树下掉了下来，上面写着“赠贝利”。
“是他送的吗？柳风，我好开心。”女孩开心地快要飞起来，她抱着娃娃飞奔回家。
贝利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竟有些出神，怎么说呢，不是悲，也不是喜，是第一次对一个逝者的惋惜。
当贝利回到那个房间，那个男人的灵魂已不知去向，地上有洒落一地的银色碎片。
传说，一个灵魂倘若愿意为他所爱之人粉身碎骨，那么死神必须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一个个碎片往贝利手上飞去，化成一张纸条，死神，希望你好好照顾我的女儿。
贝利心里有些不平，她都快退休了好嘛？还给她安排任务？
06
小贝利在家很听话，不哭也不闹。
日子也是平淡如水的过着，妈妈说，贝利啊，我给你报了奥数辅导班，你去学学。小贝利接受了。过了几天，妈妈又说，贝利啊，我给你报了小提琴班，你去学学。小贝利依旧接受了。
贝利突然觉得小贝利就像一个傀儡，她在妈妈面前，好像从来没有绽放过笑容。
可是贝利明明记得，那天，她蹦蹦跳跳的开心地离开了呀。
小贝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到房间里“死神，我知道你。”
“你是说我？”贝利有些不敢相信，这小东西竟然看见自己。
“嗯。”
两个人皆是沉默，大眼瞪着小眼，大贝利看着小贝利。
“我爸爸不在了，对不对？”小贝利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是你害死我爸爸的。”小贝利就这样坐着，手抱着头，脸上的狰狞痛苦只是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一瞬。
人们对死神都有一个误解，就是人的死亡都是死神带来的，所以呀，死神没有人祭拜，死神的周围都是黑暗。
“那你为什么不怕我带走你？”贝利可不敢害她，死神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无所谓了。”女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所以你放弃了所有喜欢的东西？”贝利指着压箱底的动漫。
“妈妈说这些都是无用的。”女孩眼里闪着失落，“或许，只有他会懂。”
“他不想看见你这样啊。”贝利第一次恨自己堕落，只能做最没用的死神。
贝利拾起角落的画笔，在纸上挥了挥，一个Q版女孩出现在了纸上，她的脸上是满目春风。背后，柳树飘飘。
小贝利看着画里的的女孩，笑了。
“你看，人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会发光的。”贝利也惊讶了，自己竟然情不自禁说了这句话。
那几年，小贝利学着奥数，拉着小提琴。
那几年，小贝利跑进自己房间，对着白色的纸怔怔发呆。
那几年，小贝利画出了满意的漫画，投稿几家画室。
女孩的眼里有了光，她收到了一笔稿费，稿费不多，仅仅五十块。
小贝利想着去买一块面包，给柳风，给远在天上的爸爸。
“滴，死神守护失败。”
当贝利赶到现场的时候，小贝利手上攥着面包，但她嘴角露出的却是一抹满意的笑。
面包么，不过一块面包而已，不是么？
贝利的灵魂化成碎片，飘散在空中，她看见小贝利在向她招手。
贝利好像记起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作者人活着，不过就是为了一块面包而已，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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