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机像是被格式化过似地，除了主屏的那张合照，其他任何关于刘富仁这个人的信息半点没有，什么都被删得干干净净的。

　　刘子琪洗完澡拖着拖鞋走了出来，沾湿的发丝已经被她用吹风筒弄干了，她一边用手梳理打结的头发，一边打过哈欠朝吴起走去。

　　“老公，晚安。”她踮起脚尖亲了吴起一口，然后就爬上床闭眼睡觉了。

　　“…”

　　手机滑落到地上，他感觉身体某处的血管搏动得厉害。

　　“上别人的老婆，不好吧？”

　　“咳咳！”吴起走去床边，捡起地上的睡裤默默地穿上了。

　　关掉灯，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走去衣柜轻轻地拉动柜门，“吱呀”几声，柜轴转动的声响比什么都大。

　　“算了！”

　　吴起合上柜门缝，拉开一个抽屉，把一个钱包塞进裤袋，又拉开下一层抽屉，把里面的钱抓成一团塞进裤袋。

　　“鞋呢？”

　　他拿着手机在客厅扫荡，最后靠着一股脚气味找到了藏在餐桌低下的拖鞋。

　　熄了闪光灯，他穿上了床边粉红色的那双，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不合脚的塑胶拖鞋套在脚上踏得楼梯间“啪啪”作响，声音从九楼一直往下延续，像是一个二愣子在故意炫耀着自己的鞋子，要是现在是半夜肯定会被这里的住户浇屎的。

　　吴起其实还从床单下摸出了一根烟，他嘿嘿傻笑了两声干吸一口，霸道地踢开一只挡路的老鼠：“这就是…男人吗？”

　　“他老婆对他挺好的啊，为什么抽根烟都要躲躲藏藏？”

　　吴起走下一楼后把烟扔进了垃圾桶，双手插在口袋上拐出街道，正式开始自己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但路明明走得好好的，“砰”他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啊…”他轻叫一声后与这个人对视上了。

　　“男的，年轻人，派传单的，送外卖的…”吴起很惊讶，惊讶于自己今天是第三次见到这个人了。

　　“你怎么…？”

　　对方似乎比吴起还要惊讶，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

　　他突然沉默不语了，压低了帽檐把砍刀从外卖箱里掏出来，对准前方一刀砍过去。

　　“我艹，这条街上怎么没人？”吴起疾速开跑，边跑边想对策：“公安局在哪个方向？不行，来不及了，要先快点跑去人多的地方。”

　　送外卖的一刀落空，立即扔掉箱子追上去，心里疑惑着那迷*药怎么不起效。

　　终于一口气跑到了满眼都是人的地方，吴起剧烈地喘息着，缓缓慢下脚步向后看，还好看不见那个人了。

　　他拭去腹肌上的汗水，平复呼吸淡定地混进人群中。

　　“还想杀我？做梦去吧，现在就去把你工厂炸了…”

　　走出人多的商业街，走到了大马路边，他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眼神坚定地越过车流。

　　“哔哔哔”一辆警车从他身后驶过，开到几米开外后又停了下来。

　　“哔…”一声哨声从马路中央吹响，一个交警警官从副座探出头：“停下！干什么呢？”

　　“…”吴起本来淡定地走得好好的，忽然又要他跑起来，车流一下子变得不可预控，他只好垂直地往天桥底的方向跑。

　　“天啊，别追了吧，我真的跑不动了…”在他分神之际，强光灯闪来，他被拖鞋拖拽了下脚步，随即立即被轿车刮倒在地。

　　几个警察加速靠过来，跑得最快的那个伸手就要把吴起扶起来了。

　　“别，让我走。”吴起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光着脚继续往前跑。

　　血滴飞溅，吴起皱眉回头，只见身后那人伸出的手垂下了，眼珠迸着血丝瞪成牛眼大，不偏不倚，天上飞落的砍刀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仿佛看见的不是谁，而是再次死去的自己。

　　冷静，沉默，愤怒，想杀人…吴起走出桥底下的阴影区，面无表情地抬头向上望，果然，天桥上果然站着个人。

　　他与他的视线对上了，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