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的温暖,终抵不过时间的摧折,在岁月流转中,最终都还给了时间。宫殿虽大,温暖却难以寄身。宫殿内部的最大信条是生存,唯有冷似铁,才能更好的生存。
萧姨娘……不……现在要尊称一声王妃娘娘了。那个恶毒的女人,绝不会容忍一个威胁她儿子王储之位的存在。所以反杀刺客,成了我每天必不可少的“必修课”。
藏起孩童时的阳光乐观,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迷离的外衣。原来除了吟诗作对……我在排兵布阵上,也极有天赋。
攻破落渊城的某一夜,我正像平日一样,在自己的卧室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忽然,门环轻响了两下。然后“吱—呀”一声,房门哑然而开……
我只是当“客人”来访,停止手上拭剑的动作。寒光一现,开门的女子发丝便悄然滑落。
“大公子的准头,这么差吗?还是你喜欢先恐吓对方,再杀之而后快?”
我没有回答,只是倒了杯菊花茶。走上前去,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善良的人,而是阴冷的鬼,就像刚才一样。”
说完,我便看着她的脸,邪魅一笑,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如我所期待的那样,她胆子的确很大。脸上仍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刚才被恐吓的人不是她。
“你不怕?”
“她抬手按倒我头上迎风招展的呆毛:“有什么可怕的?我与你是同类啊!”
“合作愉快,苏尚卿和廖丞相今后可为你所用!”
我心里一喜,眸子里闪过喜悦。下意识将她搂入怀里,贪婪的嗅取她身上的百越花香。
女子没有反抗,反是恢复了少女该有的娇羞,趴在我的胸脯上,占有着我少有的温柔。
“我爹娘他们,现在在何处?”
“故丞相和夫人被吴氏关押在阡水城暂无危险。”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要集结兵马,攻打吴氏。救我爹娘,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攻打吴氏是大王的执念,我作为元帅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去攻打。至于你的爹娘,我会尽我所能。”
“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现在愿意帮你是不假,可当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凭你仇视君渠王妃与二公子,窃取原属于你和季夫人的一切;凭你仇视君渠王,欺骗季夫人的负心汉;凭你仇恨叶氏大臣,袖手旁观的冷血动物。”
“喂!这么大张旗鼓地讨论别人的痛处……还不避人,真的好吗?我本人还在这呢!你就不怕把我惹怒了……然后杀了你?”
“杀我?你不会的!要不然我五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就断气了。还能容得我活到今日?”
我满意的点点头:“你与我果真是同类,城府颇深。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谋略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大公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什么——?”
“你笑起来很好看,像升起的旭日,暖暖的。”
“……………………”
一曲琵琶声渐歇,天空泛出了一抹云霞红。
笙歌吹断云水间的莺语,霓裳舞乱阶上尘的舞步。这一夜,过的竟是如此轻松。
白昼再次降临,他们俩又换上全部武装,做好谋划。在权与利、生与死之间游走,立于广漠的狂野之上,展开新一轮的“杀戮”。
他与他,恰在此时此境相遇。情,如绝壁缝隙之间突兀而出的野花。于绝无生机处,挣扎生长、妖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