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人群排成一条长长的龙队,有进城赶集的人,有做生意的商人,还有巡视的士兵,街道上吵吵嚷嚷,随着黄昏,彩霞映衬着天边红彤彤的,像泼了血水般愠染了半边天。巡岗搜查的士兵不耐烦地吆喝道:“都排好队,别挤,不然今晚谁也出不了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前面的几辆车的货物都都检查完了,很快到了最后一辆车,有一名官兵,便翻边看,忽然看见一个箱子的角落里揣着一包东西。正要伸手去拿。
“官爷,这是我给媳妇买的一些草药,她身体不好,这药味太大,还是不要熏着各位了。”徐大力匆忙地跑到车轱辘旁边,焦急地解释道。
“哦?那是什么药呢?我倒是很好奇。”只见华副官闻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半眯着眼睛,轻蔑地问道。然后打开了包裹,正要去闻。
“长官,这可使不得。这是女人的胎盘磨成的中药,是我给媳妇补身子的。”许大力慌忙地踮起脚尖,在华副官的耳畔低声地提醒道。华副官听到这药是女人的胎盘,瞬间失了兴趣,甚至有些嫌弃地扔下了手里的药,擦了擦手。不耐烦地对着那几名在城门口的士兵喊道:“这个车队,没啥问题,放行。”
听到终于放行了,许大力和赵龙同时松了一口气,最近由于各方势力混乱,军阀肆意争夺,百姓们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啊。
绿裳听着周围人们小声地议论着。
“你知道吗?最近又要打仗了,华都府和马家军又扛上了,因为一批军火。”一个中年男人小声地说道。
“真得吗?这可怎么办可好,官兵相争,受牵连的总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一位妇女担忧地哭诉道。
随着车队的放行,绿裳慢慢地随着车队走着,她望着成门外即将落幕地晚霞,昏暗地光线下,迎来了一阵凉意。她脑海里徘徊着刚才人们的议论和担忧。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岁月里,前方的路总是那么昏暗与迷茫。
“绿裳妹妹,想什么呢?”赵龙看着沉默不语的绿裳,轻拍这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没事,赵哥哥,我只是有点乏了,不太怎么想说话。”绿裳嘴角强憋出一抹笑意,眼角略带疲惫,微笑着回答道。
夜色如浓墨般洒了下来,赵龙和兄弟们点燃了火把,沿途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叫声。吓地绿裳紧张地拉着赵龙的衣角,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绿裳妹妹,别怕,你跟紧我,我们有火把,一般那些畜生是不敢靠近的。”赵龙望着缩在一块,眼神紧张的绿裳,安慰地说道。
车队伴随着深夜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声。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嘭”地枪声。随后传来一阵“嘭……,嘭嘭……。”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却看不见人。车队里的活计们都吓地一动不动。
“快熄火……”。赵龙压着声音慢慢地喊道。一起的伙计们纷纷将火把放到土地上,使劲地混合着泥土踩着火把,很快周围一片漆黑。
队伍中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草丛里偶尔传来一两声枪声。随后伴随着一阵脚步越来越远。绿裳藏在赵龙身后,吓得一动不动,随着枪声的消失,脚步声也消失了。
忽然,草丛中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绿裳的脚。
“啊……,救命。”绿裳吓地一哆嗦,就从草地上跳了起来,浑身上下直哆嗦。赵龙慌忙地将受了惊吓的绿裳抱在了怀中。焦急地问道:“绿裳,怎么了?”
“赵哥哥,呜呜……,刚才有什么东西抓我的脚。”绿裳带着哭腔慌忙地说道。
月色在乌云下缓缓地移动着,一阵风吹过,混合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趁着月色,赵龙蹑手蹑脚地走到刚才的草丛旁,缓慢地拨过杂草,只见草地上爬着一个双手布满血迹的,奄奄一息的人,透着月光,赵龙缓缓地将他翻了个身,只见他穿着一件被血染的军装,胸部中弹。
“赵龙,咱们快走吧,这一看就是官兵,咱们还是明哲保身,少管这些闲事。”其中闫麻子担心地催促道。其他伙计也纷纷应和着。
“这兵荒马乱的,咱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许大力嘟囔着抱怨道。
绿裳听着人群里小声地担忧和牢骚。月色下,她望着躺在冰凉的草地上,脸上苍白的年轻人,瞬间于心不忍,好歹也是条人命,她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于是,她取出包裹,找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草药,只听“撕啦”一声,绿裳扯下了包裹边的碎布,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年轻人旁边,准备为他止血。
赵龙见绿裳的举措,瞬间觉得自愧不如,他快速地跑了过来蹲在绿裳旁边,轻声地问道:“绿裳妹妹,我能帮什么忙吗?”
“你帮我把他胸前的衣服脱掉,再不止血,恐怕他真的要死了。”绿裳边说边将手放到青年的鼻息间试探。确定还有气息,她便快速地行动起来。
“赵龙,是你们要救的啊!可不关我们什么事,到时候可别牵连我们。”队伍中有一个瘦瘦的小伙子颤颤巍巍地呵斥道,队伍中一些人也开始害怕地抱怨道。
“好,我,赵龙,在此保证,此事绝与大家无关。许大力,你先带兄弟们,将货物拉过去,腾出一辆车,我和绿裳随后就到。”赵龙看着队伍中各种推脱和抱怨,眼神坚毅地拍着胸脯对大家在此保证。随后许大力带着车队在夜幕中慢慢前行远去。
随着夜幕加深,夜风也带着寒意。绿裳将消炎止血药撒在青年的伤口处,擦拭了血迹,对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处理。
“赵哥哥,你帮我将他抬起来。”赵龙将血迹斑斑的青年慢慢地扶起身子,绿裳轻轻地将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伤口包扎好。她伸出胳膊,擦拭着自己脸上混合泥土的汗水。
夜虽凉,但在紧张的气氛和包扎中,绿裳早已汗湿了额头。包扎完毕后,她抬头望了望赵龙,只见他静静地望着她。
“赵哥哥,你盯着我干吗?”绿裳疑惑地问道。
“奥,没事,只是觉得今天你和以前很不一样。”赵龙被这么一问,突然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回答道。
眼前这个善良、勇敢,又美丽的女子,就像被施了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去着迷。
“赵哥哥,他穿着军装,可能不太方便,你快找一套你的衣服给他换上,我们赶紧找个人家,给他治治病。”绿裳小声地提醒道。
赵龙被绿裳这么一提醒,忽然反应过来,这身军装,真的很容易碍事,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于是趁着夜色,将自己的另一套衣服换到了青年人的身上。为了能及时的救治,赵龙将他抬上了车子,和妹妹一起朝着前方快速地走着,希望能够遇见有村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