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三千，我在我的诸般爱欲里皆见过你的模样……
异国他乡的冬日依旧是冷的，细密的风成了空气中游刃有余的刀片，无情地剐蹭在人类裸露的肌肤上。图书室内的大部分学子只能拼命蜷着手护住掌心唯一一块嫩肉，低伏着脑袋像只刚出生的鹌鹑，只能在需要拨动书页时吝啬地伸出两根手指。
在这个连呼吸都要因害怕失去热量而小心谨慎的冬日。
张小小的手塞在周深的口袋里。
官方解释是因为自己今天太着急出门忘带手套而被周深强制塞进了自己的棉衣口袋。张小小的室友表示不太相信，并且此刻正坐在对面冲张小小投来揶揄的目光。她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室友脸上写满了我就猜你是故意的但我不戳穿你的表情。颇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来，下巴磕在书上发出一声闷响。
“要翻页了吗？”周深听见身旁动静，把手伸了过去准备翻页。
“还没！”张小小火速抬起头来，口袋里的小手抓了抓。“我还没看完。”
少年哦了一声rua了rua她细碎的头毛又将视线移回自己桌面，顺便嘟囔着要她好好看书，不然ddl也别指望有人能救火。
听到ddl的张小小瘪了瘪嘴，连回两声知道了回应操心的周先生。没有关注到一旁室友磕到了的眼神。
图书馆的暖气维修一周还是没有修好，大家只能靠发抖来维持温度。张小小看着书上这些她本不该认识的陌生文字，却能费劲又轻易地读出来。
这是她来乌克兰交换生的第一年，是周深留学的第二年，在命运所未公开的时间里他将在下一年转去隔壁的音乐学院，而张小小会在这个冬日临春的日子，迎来自己的终结。
她还记得自己来到这里前周浅说的话。
“看着就好…什么也别做…”
可她要是做了什么呢？是不是就能改变些什么？
这里跟她之前的梦境太不一样了，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意志活动。上一个梦境里的周星星还在让她心脏绞痛，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本来以为这一个梦境里她只要不和周深相遇就不会有后续发展。
可命运已经让他们无可避免地靠拢了，她还是祈祷在余下时间里找到一些能够转圜的契机…比如…
“小小。”呼唤伴随着周深沉闷地合上书本的声音，将张小小注意力拉回。
女孩啊了一声，随后又被周深拉到书柜前推搡着去找新的文献。男孩热心地穿梭其间，时不时拿起书柜上一些看似有用的资料问张小小这个需不需要。
“周深。”
就在周深又拿起一本新华字典厚的书准备继续询问时张小小轻声念了他的名字。
男孩拿书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见张小小的侧脸对着书柜，
听见她用极小的声音说话。
二人鼻尖全是书页特有的油墨味，可她好像深吸了两口气才有力气继续说话。
她说，
“写完这篇论文我就要走了哦。”
“我要回国了。”
周深把书放回去了。
余光里，张小小看见周深丝毫未动的身影，似乎还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唇形刚好是恭喜你啊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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