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陆。
徐以谁和陆宁到别后便回了家,即使在那里再不受欢迎,也是他的归宿。
“你又去哪儿了?如今王朝中动荡,上次经历的事便是教训,怎还敢到处乱走?”徐以穆迎上来问他,语气有些着急。
“家中有比外面安全许多吗?”他的语调依旧温润平和,却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你别这么说,我们同为一父一母所出,怎会有所不同?”徐以穆解释着。
徐以淮心中悲凉一笑,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他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浅寒在哪?”
“没听她说要出去,大约在你殿里。”
“好,我知道了。”
“以淮。”不知何时,徐以穆不再叫他哥哥了,“为何要将浅寒认做妹妹?”
“当时我将人都遣去你那里时,只有她还愿意留下。”徐以淮至今记得每个人脸上仿佛解脱了的表情,大越浅寒,是这个家唯一愿意真心对他的人。
——做我的妹妹如何?即使无法被家族承认,但你若愿意,我自会认真。
——真的吗?我当然愿意!
“哥!”离房间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她在那里喊,“哥,我的花快死了。”
“嗯?什么花?”
“冰凌花。今天碰到一个姐姐,她告诉我说,这花只在高寒之地长,迎着冰雪开,天生孤高,不愿与人亲近,但环境好的地方反而长不好,我不相信就带了两株回来,结果没过多久就枯萎了。”
孤高,不愿与人亲近……
徐以淮久久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问:“谁告诉你这些……我是问,她叫什么?”
“她说她叫陆宁。”
陆宁……刚与自己分别,竟又会撞上浅寒。
“上次若不是她,我们就回不来了呢。”
“就是你和我说落入异时空那一次?”
徐以淮淡淡的点头,用灵力催动一丝寒气,护住那两株花,“把他们送回去吧,本就不该属于这里,莫再随意带来了。”
浅寒悻悻离开。
是啊,他本就不该属于这里……
他始终是那冰凌花妖,即使用了千年的努力,让自己身上沾满了灵者的气息,也依旧无法改变事实。当年父亲如浅寒一般错误的将他带回,才造就了如今的结果,不是吗?他不知道要恨谁,或许谁也不该。
凤宫。
“总觉得这几日有什么事要发生。”程昱说这话时显得有点疲惫。
“要打仗了知不知道?少说这些丧气话。”陆宁白了他一眼。
“我就是说有事要发生,又不是说有什么不好的事。”程昱显得有些委屈。
“要不你回奉城吧。”她忽然说。
“为什么?你组织各旁支首领参战,为何偏偏要我回去?”
“因为你对我而言,不只是奉城的首领,曦曦也来了吧,还一直没见到她呢,我不想你们在战场上出事,所以,回去吧。”
“所有人都在呢,偏偏让我们回去是什么道理?我们都还未失去再生的机会,即使在战场上出事,也还有希望。”
“心怎么这么大,即使能再生,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吧!”
“你是凤王,这种时候不能这么任性!”
“不能任性……”最近似乎好多人都这般同她说。“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谁啊?付远知?”
“想哪去了?怎么可能呢?你还记得徐以淮吗?”
“记得啊,就是……你今天去光陆了?”
“嗯……我今天看到了他的原态。”
“原态……?”
“你不知道吗?我的原态为凤,你为木原态印记在身体处,凝结的地方是灵力源发点,相当于神灵的第二个心脏。”
“自然知道,只是你偶然间提起,跟不上反应罢了。徐以淮的原态是什么?”
“一只狐。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的力量特征属寒性,即使是兽族血统,也应该是狼这一类生活在寒地的,但见到他的原态是我们两个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故意拟一个形态给我看。”
“也许是体内的神血出现了变异,命运之端嘛,总会有所不同的。”
哪里知道徐以淮以这一形态见人,不为骗别人,只是在不断迷惑自己。
“你的灵力源发点在哪?”陆宁忽然问。
这本该是神灵最大的秘密,得知对方的灵力源发点的位置,就好比掌握了他的生命。但程昱觉得,他和陆宁之间不再该有秘密了。
“在颈部到左肩的地方,其实如果将衣领敞得大一些,就很容易发现有一处褐色的木状痕迹。”
“那你自己就该多注意一些,很容易被发现的。”她有些心不在焉,这几日连做梦都是血腥与诀别,或许程昱说的对,总还要发生什么事的。
“那你呢?你的在哪里?”
“我?我的……在腰间。”她才回了神,“你是第五个知道这个的人,荣幸吗?”
“那前四个是谁啊?”
“第一个是师父,只是她已经不在了,然后是师兄和美羽姐姐,之后是付远知,只恐怕从今往后,就只有你们几个知道这个了。”因为信任,所以毫无顾忌的告知。
腰间那一处赤色火凤样的印记,就这般烧灼着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