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在身宗,墨,就是权利和地位的象征——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是身宗贵族,阿紫。”烨谟顿了顿,映入眼帘的是墨紫那瞬间呆滞的表情。
呵,意料之中。
烨谟这样想着,再度开口:
“身宗贵族的内部关系极其混乱。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数不胜数,父子反目、骨肉相残的境况时有发生。
而你母亲——墨兰,身份高贵,她所属的那一系是本家贵族,拥有管控其他贵族的权利,当然,直到现在都是如此。长期以来,本家贵族都对旁系贵族采取着高压政策,意在打击他们的实力,巩固统治地位。
旁系贵族自然不愿意看见自己一直被打压下去,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不断扩充自己的实力,忍辱蛰伏,静待时机。
你五岁那年,身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为了促使经济复苏,墨兰不得不叫停了高压政策,让旁系贵族激活他们手中的人力物力财力,推动经济尽快回到正轨。
历时两个半月,这场经济危机才彻底过去,而这也成为了乱之开始——旁系贵族早就有了谋反的意思,他们串通一气,约定在那个雷雨夜大开杀戒。
一切都是那样毫无防备。通天的雷声盖住了宫人临死前的哀鸣,刺目的闪电掩去了连甘霖都浇不灭的熊熊大火,尸体渗出的血伴着雨水染红了碧蓝的护城河……
你的奶嬷嬷担心你,就去找墨兰,希望能把你安全的送走,但墨兰却不允许。万般无奈之下,嬷嬷寻到我,求我带你走。
一片混乱中,我找到了你,但已经迟了——由于受到过度惊吓,再加上淋了大半夜的雨,你发起了高烧,昏迷不醒。逃出身宗后,我请过许多医师,想尽各种方法才留住了你的性命,你也因此失忆,把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这对你来说已是极好的结果了,至少你不用被那些痛苦的回忆吞噬,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到现在,不是吗?”
“……烨谟师父,所以……我……我是有母亲的,对吗?她没有不要阿紫,对吗!”墨紫一把扯住烨谟的衣摆,突然激动起来。
烨谟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他猛的站起来抓住墨紫的双肩,语气里染上了三分急切:“她没有不要你,那是因为她想让你给她陪葬!傻孩子,醒醒吧!依我看,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权利和地位才是她要的,你不过是一枚被她放弃了的棋子罢了!”
“师……师父?”
墨紫的声音很轻,就像雪花飘落在地,朝夕相伴十余载,眼前的男子头一次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醒}·
烨谟立于山巅,目送着墨紫离去。
万籁俱寂之际,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您,放走了她。”
“如你所见……”他眯起眼睛,似在遥望河山万里。
“宗主阁下说过,她不愿让宫主回去。”
“她也说过,若宫主自己寻回去,那便是天命。”
“……如果宫主遇到了危险,为之奈何?”
听了这话,烨谟冷冷的一笑:“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你我二猫也做不了主。”
“确实如此……只是如今宫主离山,再无顾忌,我等应该改口,唤您为墨邪——墨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