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寒逸,从小就没有亲人,四处流浪,直到遇到了她。我的师傅,暮离。
她牵着我的手,给我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糖葫芦。
虽然后来我亲手摔碎了它。
师傅待我及好,我们一起种桃树。一起练剑。一起看日出日落。
我在她身边待了很久很久。那些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我们都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变。虽然后来是我离开了。
我为了名扬天下离开了雪谷,我告诉她,带到雪花漫天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日。
虽然我这一去便是十年。
雪花不仅漫了一个冬天。十年过去,我最终名扬天下。
我想回家了。
那日在熟悉的小镇,我与她擦肩而过。终想不明白她为何不认我。
这人啊……终究是回不去到过去了。
其实我名扬天下之后,最想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最终我怀着激动紧张还有一丝不安的期待。在这年冬天,雪花漫遍了天下。
暮离,我回家了。
踏进熟悉的雪谷,我加快脚步甚至跑起来,心中的不安愈加上涌,熟悉的冰桥、共栽的桃树,一切都还是原样。
只是……想来,师傅无聊消遣吧,竟在冰桥上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自己。
推开竹屋的瞬间本就漫遍雪谷的酒香更浓烈了些,香醇的酒香弥漫扑鼻,师傅何时如此嗜酒了?
我打开桌上的信。字迹歪歪扭扭杂乱不堪,师傅的字何时变得如此丑陋?
我照着信中所言,在我幼时的百宝箱里找到一串糖糖葫芦和几件冬衣。
想起当年我为了不让她不舍,亲手摔碎最喜欢的糖葫芦,嫌弃她做的衣服丑。
可是认真看着这些衣物,其实挺合我心意的。我在雪谷每一处角落,寻找暮离的身影。
然,屋前没有院后没有。我找遍了整个雪谷,仍未找到师傅的身影。
我再次打开那封信,这才发现最下面还有几个字:
寒逸,珍重!
师傅怕是不想见我了……
我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心中一惊。
疯狂的奔到冰桥上仔细观察那尊栩栩如生的冰雕……
啪的一声跪在冰雕前,如雪融般的水珠从我眼角滑落,我望着冰雕,哽咽唤道:
“师傅,我回家了”
这一次师傅没有回答我,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不要向她证明,
我不是孩子,我是男人。是可以,爱护她的男人。
我们最后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喝着她留下的酒,醇香浊腹,不知不觉趴在桌上昏昏沉沉。
这一梦我似乎梦到了还没见捡到我的暮离,那时候我一个人住在雪谷。没有亲人,孤独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亲手雕了一个女子放在冰桥上,让她陪着我。
后来某一天那冰雕突然变成了真人。我知道她只是成了精的冰雕。
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愿意一生陪着我。
我将她收做弟子为她取名暮离。他告诉我他哪儿也不会去,会永远守着雪谷守在我身边。
后来我采了一束美丽的花,准备向他表明心意,她却在那一日真身破裂,为在旦夕。
我用了一半阳寿救回她的命,我去却因丧失阳寿而变成一个婴儿流浪四方。
后来她将我捡回雪谷,可我丧失了前世记忆。而如今我能长大成人,也是因为暮离度了一半阳寿于我,而我归来记忆恢复之日,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她亦将变回一尊冰雕。
我愿将一半的阳寿渡与她,哪怕他她会忘记我。我亦甘之如饴。
沧海桑田,青丝白发。
“师傅你在等谁?”小阿离见我望着远方夕阳出神,好奇的问。
我看着仅达腰间高的小阿离,继而轻声笑到道。
“我没有在等谁,谁也不会来。”
阿狸摸摸后脑“你一个人就没想过要到别的地方看看?”我没有回答小阿离。而是陷入了悠远的记忆。
“你一个人就没想过到别的地方看看?”
那时我也只是被捡回了几年,好奇的对暮离问道。
“我……”一声轻叹传来“我怕我一转身连你也不见了。”
那时不知暮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到现在我也这样回答她。
小阿离三丈摸不着头脑,我轻声笑着望着远方,突然眉心一点微凉下。
小阿离欢呼着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她的身影和记忆中的暮离重合。
“下雪了”
——《眉间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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