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四

“你说是吧？唐姑娘。”楚夭夭笑眯眯的问着唐绾绾，仿佛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唐绾绾却是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楚夭夭的不是，本是量定了她为了在这么多人前面维护自己王妃的面子，在祁岚皋面前维持听话懂事的形象，定是不敢跟自己过于计较，免得到时候祁岚皋偏帮自己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没了颜面，还丢了相府的脸。

却是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把这些事情给抬到明面上来了，不怕让人看了她的笑话吗？

“是啊小姐。香草刚刚还说你就知道眼巴巴的往王爷身边凑，说你不值钱呢！”云萤适时补刀。

楚夭夭无语，这些虽然大家心知肚明的，香草也只是背着这些主子才敢说的，现下经云萤这么一强调，这下好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看着众人怪异的神情，楚夭夭给云萤使了个眼色，想让她闭嘴。

你这样让你家主子很尴尬知道吗？

可云萤根本没有理会楚夭夭的意思，只一个劲的指着香草控诉：“她还说你粗鄙不堪，没有教养，没人要，还假装自尽引起王爷注意，丢了相府颜面让你一条白绫死了算了！”

楚夭夭汗颜，得，这傻妮子根本不打算闭嘴了，这不打算给她留颜面的是她吧？

“你胡说！”

香草反驳：“我是这么说的吗？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少添油加醋！”

得，这边还没消停，那边又吵起来了。

“明明就是你说我家小姐名不正言不顺，还骂我家小姐是山鸡，说她是秦楼楚馆的腌臜地出来的，还骂我狗仗人势，吃里扒外！”

云萤反击：“我骂错了吗？你难道不是狗仗人势，吃里扒外吗？拿着王府的月俸，不好好孝敬王爷王妃，跟着外人合起伙来给王妃使绊子，让王妃难堪，这些种种我哪一点冤枉了你？”

香草：“明明就是你们嫉妒我们小姐的了王爷喜爱，说我家小姐是野山鸡在先……”

“够了！”

一声厉喝终于让两人住了嘴。

众人齐齐看着在暴怒的边缘的祁岚皋，不敢作声了。

唐绾绾脸色苍白，嘴唇咬的快要发紫，浑身发抖，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

“师兄，算了。是王妃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应该掺和进你们夫妻之间。我是身份低微，王妃看不起我是应该的，但潇湘苑虽是青楼，我在里面却只是卖艺不卖身，师兄把我救出火海，我感激涕零，只是想留在师兄身边报答一二，与师兄更是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如今却引得王妃误会属实不该，可王妃哪怕再不喜于我，也不用用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来羞辱于我。”

“唐姑娘说的对。”

启东大皇子闽殊仝也跟着开口道：“身为妻子，自当以丈夫为天。身为王妃，更是应该大度谦和，以宽待人。这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若是王爷纳几房妾室或是侧妃，王妃应该好生替王爷操办才是，何以如此小肚鸡肠，争风吃醋？这若是在启东，这样的女子早该被夫家休弃了。”

“大皇子说的对！”

楚夭夭开口：“你也说了，那是在你们启东，可这是在天祁，风俗人情自是不同。”

她听云萤那丫头说过的：“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天启，平常人家男子若要纳妾，那也是要经过正室夫人同意的。更何况是堂堂王爷纳侧妃了，先不说本妃同不同意，就算是纳妾，即便得了王爷喜欢那也得经宫里核查，得样貌端正，家室清白，上下三代无犯罪者，方可入门。至于侧妃那更是要求甚严。所以，这皇家娶亲，联姻，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在处理这两个丫头打架斗殴的事吗？现在难道不是应该首先处理这件事情吗？再说，我又何时说了干预王爷纳妃纳妾之言？这好像是大皇子你自行揣测的吧！”

“好，那照王妃这么说，王妃是不在乎王爷与唐姑娘之间的关系了？所以那丫头说的针对唐姑娘的恶毒之言与你并无关系？不是因为你争风吃醋故意让唐姑娘难堪？而是她一人所为？”闽殊仝可不太相信。

“关系？什么关系？”楚夭夭想笑。

“唐姑娘能与王爷有什么关系？自己不是说了吗？她与王爷乃是清清白白，无愧于心，留在王爷身边只是想报恩而已，既然是这样，那本王妃为何要与她争风吃醋，让她难堪呢？对本妃又有何好处啊？”

闽殊仝手一抬，指着云萤：“好，即是如此，那就这个不懂事的丫鬟恶语伤人了。唐姑娘好歹也是王爷师妹，这个丫鬟小小年纪心思却是如此恶毒，专挑别人的痛处攻击，实在可恨。”

看向祁岚皋：“王爷，这样的恶奴，就应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小姐……”

云萤被吓得脸色惨白，紧张的躲在楚夭夭的身后，扯着她的衣袖。

“大皇子！”

楚夭夭抬手挡在云萤身前，眼神冷了下来：“这本是王府家事，大皇子掺和进来怕是会落个多管闲事的名声！再者，唐姑娘也说了，她在潇湘苑乃卖艺不卖身。在这世上凭一己之力存活于世，已很是难得，何必强求于是做什么呢？”

看向唐绾绾：“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唐姑娘，你为了生活在潇湘苑卖艺，与在街上卖东西的货郎，或与那卖糖人的老伯并无区别，反而是为了生活做出的努力，这本该是个励志且勇敢的故事，为何就成了难以启齿的往事呢？所以唐姑娘，你不应该被那些裹小脑的人给带偏了，反而质疑起自己来了，若是你自己都觉得那是不堪入目的事情，那别人又会怎么看你呢？反正你在潇湘苑应该也没有发生其他……不堪回首的事情吧？对吗？唐姑娘？”

她就不信，唐绾绾还真能说自己在潇湘苑受了什么欺辱，在那种地方收了委屈，那还不让人遐想连篇吗？

收回手，楚夭夭走到唐绾绾跟前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真诚，没有一丝嘲弄的意味。

唐绾绾脸色僵硬，双手捏拳。后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来。

“王妃说的是。我确实只是卖艺不卖身，本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不应该妄自菲薄，反而自己看轻了自己。”

“对嘛！”

楚夭夭双手一拍，喜笑颜开，看着闽殊仝：“那这样的话，云萤何来成了专挑别人痛处刺伤的恶奴了呢？大皇子？”

闽殊仝无言。这楚夭夭倒是与传闻中只知道无脑的跟着男人屁股后面追的痴傻无脑，傲慢无礼的形象不同。

见闽殊仝不语，唐绾绾适时站出来解围。

“香草，还不赶紧来给王妃跪下磕头认错。今日你二人争吵，虽然挨打的是你，但也是你咎由自取，得罪了王妃，还不知悔改，要是王妃和云萤不原谅你的话，日后你便不要再跟在我身边了。”

说完一脸心疼看着香草，似那不得不断尾求生的壁虎般无奈。

“小姐！”

香草连忙跪在唐绾绾身边，扯着她的衣袍，泪流满面。

“被打的又不是云萤，凭什么要我给她们道歉求她们原谅？小姐，不能因为她们背后有相府撑腰你就要处处忍让她们，委屈你自己啊！小姐，王爷一定会为你撑腰的，我不想离开您身边啊，小姐……”

“停！停！停！”

楚夭夭出声打断了眼前这两人主仆情深。

“大家这么多人都看着啊！今天这个香草挨打，可不是因为得罪了我这么简单，更不是因为私人恩怨啊！”

指着自己被堆的无从下脚的马车：“你们看看，这个丫头把我的马车堆成这样，应该是打算让我走着路陪同大皇子游览这一路的好风景了。我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这云萤定是不想走路的，这一路走下来她这娇滴滴的小丫头，让她把腿走折了也定是跟不上这大部队的。所以我猜想啊，她这才去找香草理论理论的。结果，这二人一言不和嘛就动了手。”

“至于这挨打嘛……”

楚夭夭作沉思状：“这打架，各凭本事，定是我家云萤吃的多些，自小力大如牛，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自然是打不过的。所以你今日吃亏吧，也不亏！”

云萤：……

众人：……

“那王妃的意思，我今日这打便白挨了？”

香草不服。

“哎，怎么能是白挨呢？”

楚夭夭大度摆手：“你强占马车在先，她打你在后，这一来一去扯平了。至于你两吵架，被骂的是本王妃和唐姑娘，本王妃大度，可以不和你计较。你和唐姑娘看起来关系不错，想必她也不会因为是你引起的争端而责怪你的。所以，你现在只用把本王妃的马车给腾出来，本妃就当这事过去，不再追究了。也用不着你磕头赔罪，本妃不兴这一套。”

香草瞪大眼睛，这还能这么算的？依旧不服。还想再次开口，却被闽殊仝的话打断了。

“王妃这处理事情手段还真是稀奇！这云萤是你的人，这样处置定是难以服众。现在王爷还在这，这王府的下人犯错，定是要王爷说了才不算有失公允不是？”

说完便看着祁岚皋，等他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