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大事,大夫开了些止血的药,说回去熬几副就好了。
坐在一旁的尚九熙却闷闷不乐,刚亲耳听见尚九熙开口说话了的何九华高兴的不得了,就跟亲爹第一次听见儿子开口叫爹一样高兴。
何九华握住尚九熙的手,想从那小嘴儿中再听些属于九熙的声音。
“九熙,我是谁?”
尚九熙抬头看了一眼,又底下头去。
“哎九熙,你再叫一声师哥,师哥带你去买甜糕好不好?”
尚九熙不回应,可急坏了何九华。刚才叫的师哥可好听了,这会儿怎么又哑巴了?
尚九熙烦了,起身就走。何九华也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九熙…”
“怎么了九熙…不舒服吗?”
一路上的尚九熙不愿回应他,只是低头快走。再一抬头时,已经到了酒酒胭脂铺了。
今儿的尚九熙与往常有些不同,酒酒询问立马询问到怎么了。九熙不能说话,身后的何九华也只是摇头说了声没事儿。
酒酒也早就准备好了德云书院儿里要的胭脂,一袋银子换了足足一大篮子的胭脂。
出门前师娘还吩咐了要带一些蜜饯儿回去的,何九华与尚九熙打了声招呼,一人出去买蜜饯儿了。
一出门儿就被一明蒙面的黑衣人拉去了行人稀少的小巷,那人摘下面纱吐出一句“热死我了”。
“老秦辛苦了,改天请你喝酒”
秦霄贤不稀罕他那顿酒,撇眼询问何九华伤到没有。今儿本打算合伙演一出戏,秦霄贤扮成贼人找机会刺伤何九华,腹部血袋里的血喷涌而出,骗着尚九熙开口。
没曾想今儿真遇到小偷了,误打误撞刺破了血袋,好在都没受伤,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然后呢?知道他能说话了又能怎么样?”
这话倒是问住何九华了,他也没想过。只是尚九熙开口叫了声师哥后又哑巴了,让何九华愁的很。
“我看啊,人家不愿说话有人家的缘由,虽然我也希望他不是小哑巴。你这样骗人开口,往后人家八成不想理你”
秦霄贤拍了拍何九华的肩,说了声“你自己好好想想,爷走啦”后扬长而去。
也对,他本就是个不开花的木头,这下活生生成了个不理自己的枯木了。
酒酒一直觉得,如果尚九熙生个女儿身,那肯定得倾国倾城。趁着尚九熙一心一意的将一盒盒胭脂装入篮子中,酒酒手指沾了点儿胭脂抹在尚九熙的脸颊上。
尚九熙惊愕的抬起头,如同受吓的小猫一样。无辜的双眼盯着喜笑颜开的酒酒,似是在询问她这是为何?
酒酒笑个不停,说到:“你要是女孩子啊,那天下不少姑娘都比不过呢”。
尚九熙权当她在开玩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酒酒补了自己脸上的胭脂,盯着尚九熙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哎可惜啊,这么好看的公子,偏是被人下了相思蛊”。
酒酒一番话,惊动了尚九熙的心弦。心里如同有块石头,扑通一下入了水。
那就是自己中的毒,便也是自己八年不曾开口的缘由。
相思蛊,开不得口,动不得情。开口那日,及是动情之日,便是将死之日。
今日何九华已经骗自己开口了
酒酒一时得意,又说到:“我苗疆那么多种相思蛊,你身上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数年来很少有人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就连看病的大夫也说自己是哑巴。酒酒却一一说中,尚九熙心里有无数个话想询问酒酒,却不敢冒然开口。
酒酒似是看出了他的心迹,也不强迫他开口说话,拿出一瓶药递到尚九熙手里。
“我知道你已经触犯体内的相思蛊了,这药能保你命”
药在手掌里摩擦,尚九熙百感交集。酒酒又问:“给你下蛊的人告诉你解蛊之法了吗?”
解蛊之法,倒还真有。
八年前他刚进京的时候,跟着绘画师父魏先生做个小书童,在街上摆着画坛卖画。
一天也卖不出几副去,师徒两的吃穿都挣不回来。
有天来了个白衣白面的女子,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买去了所有的画。
尚九熙感激万分,两人要求见见魏先生,尚九熙客客气气的领着两人会了家。那女子同魏先生在书房说话,语气中有些不和谐。不过这是上一辈儿的事,尚九熙也插不得嘴。尚九熙与女孩儿坐在院儿里聊起了天。
女孩儿也不是太爱说话,尚九熙只知道她叫阿珺。小女孩儿手腕脚腕儿上的小铃铛,清脆悦耳,听久了如同被勾了魂儿一般。
书房有些吵闹的声音,尚九熙害怕魏先生出什么事,丢下阿珺立马跑到书房前。还没等尚九熙推门,那白衣女子一剑劈开了书房木门。尚九熙被吓的摔倒在地,能看见魏先生吐血倒地不起。
“师父”
尚九熙冲过去救魏先生,却被那女子拦住。剑在脖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听那女子说什么。
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枚小瓶子,打开盖来,一只只小虫子蹦了出来。小虫子爬上尚九熙的身体,尚九熙一躲再躲,却还是没能躲过。
小虫子侵入皮肤骨髓,让人疼痛难忍。尚九熙满地打滚,还是没能缓解疼痛。
站在一边的阿珺动了恻隐之心,叫了声“阿姐”。
那女子叹了口气,“罢了,阿姐不杀人,只是些相思蛊而已”
“相思蛊种下,开不得口动不得情,你便只能爱阿珺。日后对他人动情,你只能亲手杀了那人才能免自己不死…”
“你师父是死在相思蛊下,我希望你不是…”
毕竟阿珺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如今留下来为他解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次姐妹两来京城是有要事在身,回苗疆能赶上数年闭关养蛊轶事,这一去怕是要时间之久。
女子领着阿酒离去,能不能活下来切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解蛊之法
活下来,杀死让自己开口的人。
何九华…
“还有其他续命之法吗?”
他下不了手,却也舍不得死。如今唯一的法子,是续命。如同,用手里的药那样。
“有”
这是酒酒的回答
“还记得我给你的红芍药吗?它能救你。
不过,需要,让你动情那人的血来浇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