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九熙自是不喜爱出门儿的,何九华却喜爱花天酒地。师兄弟都想不明白,相差如此之大是两人为什么这么亲密。
一桌师兄弟都乐呵呵的,何九华独自一人喝着闷酒。酒杯斟满仰头饮下喉咙,被一旁的二哥拦住。
“叔,你不能再喝了”
何九华淡然轻笑,挣开二哥的手又倒上一杯。
一旁的秦霄贤吃着花生子儿,叫住二哥。
“让他喝”
二哥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委,秦霄贤漫不经心讲来。
“二老催他成亲了”
也是该成亲的时候了,可何九华这几年毫无动静,在座各位自是知道为何。
孙九芳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伸着脖子问到:“为何?”
秦霄贤急的想打人,一巴掌拍在孙九芳后脑勺上。
“你干嘛打人啊?”
“让你多嘴”
再说下去,何九华必定会大杀四方了。还得早些让孙九芳闭嘴要好,一旁的二哥捂住孙九芳说嘴让他说不上话。
一桌子师兄弟吵吵闹闹,有说有笑。
何九华轻呢喃了句:“再等等”。
声音很小,可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你为何不还成亲?再等等。
这五年,他一直在等。等的起的是何九华,等不起的是尚九熙。他们都在赌,赌谁会赢谁会输。
可是何九华觉得,五年之前刚开始,他就输了,输的服服帖帖体无完肤。
窗外的明月圆了,何九华挥了挥衣袖,摇摇晃晃走出门去。
秦霄贤将最后一粒花生米送入嘴里,起身与众人说到:“月夜有佳人相候,先告辞”。
众人一度调侃,秦霄贤不放在心上。顺手提走桌上的酒葫芦,埋怨了声:“何九华都快把我酒喝完了”。
与众人辞别后,秦霄贤提着酒葫芦离去。
那块蓝田玉在腰间摇晃,月光撒在玉上,更显得清冷几分。
二爷偷摸出来与师兄弟们喝酒,好歹萤儿也陪着。这姗姗来迟自罚三杯就有些醉了,一桌人聊的不可开交。
喝的尽兴,萤儿也不好拦着。只是姑娘家还是闻不得冲酒味儿的,就退了出去。
远远瞧着江畔石阶上有个人,走近些发现是何九华。
“九华师哥,你怎么不进去与他们喝酒?”
何九华低头笑了笑,“房里太闹了,出来透透气”。
萤儿笑而不语,她聪明的很,凡事都能猜到个一二。何九华的苦闷惆怅,都刻脸上了,那肯定又是小哑巴尚九熙的事儿了。
低头瞧见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自己让九熙代送给九华的。咳,说尚九熙是木头,就是木头。枯木逢春四个字就是不明白,急死人了。
“还没来得及感谢萤儿送的玉佩呢,不,现在得叫嫂子”
萤儿挥手一笑,“别客气,这本就是在陶阳那个儿淘到的,这玉养人,以后少喝些酒”。
何九华笑道:“得嘞,谢谢嫂子”。
九华比自己年龄大,被师哥叫嫂子,萤儿一时觉得还不适应。再转头看见房里醉的要死的几人,萤儿倒是万般嫌弃。
不过,有一事还是得告诉九华。
“九华师哥,你觉得九熙小师哥是真不会说话吗?”
何九华听的有些惊愕,自打尚九熙来到这里,拜师学艺开始,他就没开口说活一句话。具体缘由,别说是旁人了,便是师父师娘,师兄弟都不知。
萤儿问出这个问题,莫非是?
“其实,我觉得他不是哑巴,只是不愿说话”
何九华欢喜不已,迫不及待询问着萤儿的理由。
“怎么说?”
萤儿笑了笑,缓缓道来。
“上次与他说起此事,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你找个时候试他一试,就知道了”
也对,试上一试就知道了。
前些时候在酒酒铺里买的胭脂,就连师娘都说好用的很,叫他在拿刀去买些。
何九华便也跟着去了,今儿个买糖葫芦的老伯没来,可馋坏了九熙。只觉得,街上其他糖葫芦都没味儿,尚九熙有些心不在焉。
集市里出了贼,那妇女大喊“抓贼”。粗布麻衣的蒙面人自两人身旁穿过。何九华一手护住还在发愣的尚九熙,一手又去抢那贼手里的钱袋。
这下是坏了贼的大好事,那贼手里有刀,何九华也有些心怯。
那贼人原形毕露,拿刀砍过来。尽数十招何九华都躲过,却在最后一刀的时候被砍重了肩。
巡逻的官府立马赶了过来,那贼也不敢多留,一溜烟儿跑了。
何九华腹部全是血,虚弱倒下地上。身后的尚九熙慌了神儿,急忙过去扶住他。
一时间路人都围了过来,聒噪的很。却又被官府的人轰散,叫了医馆的人过来。
一旁巷子里的黑衣人感叹了句:“不会真被伤到了吧”
“九…九熙…”
尚九熙手上沾满了何九华的血,双眸瞪大,失声痛哭,眼泪一个劲儿的滴在何九华身上。
“九…熙…我怕是…不行了…”
“师哥,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
原来,萤儿说的是真的,他会说话。
沙哑的声音从尚九熙嘴里传出,叫的是师哥。这是何九华第一次听他说话,激动的跟小孩子一样。
何九华激动的抓住尚九熙的手,“你…叫我什么?熙熙”。
“师哥…”
这是第二声师哥,何九华听的精精有味儿,咯咯笑的花儿都开了。
口水呛得自己咳嗽不止,还在悲伤中的尚九熙自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急忙帮着他顺了顺背。
何九华眯起狐狸眼,邪魅的说到:“你能说话啦,你不是小哑巴吗?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话”。
尚九熙哭声戛然而止,而后恍然大悟,他中套了。
何九华明明伤的是肩,这会儿怎么腹部都是血呢?
“你骗我”
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尚九熙起身就走。何九华见此状,立马又捂着腹躺下,叫住九熙。
“九熙别走,我负伤了”
尚九熙停在原地,低下了头。沙哑的嗓音说到:“何九华,你知不知道骗我开口是要…”
“尚九熙”
话还没说完,被何九华打断。地上全是血,还在往下滴。何九华叫着尚九熙转过身来,鼻血正汩汩往外流。
好在医馆的人来多及时,本是说来治一个被刀坎上的人,大夫发现那人只是肩上有点小擦伤。
却接了一个难止住鼻血的患者,大夫废了好大的劲才基本止住鼻血。草药塞着鼻子,让尚九熙感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