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00am
在手机铃声响了第二遍的时候,一双淡蓝色的眸子才微微睁开。温许易侧了下头,额前微长的刘海顺着鼻梁的弧度软贴贴的遮住了双眼,在整张线条过硬的脸部上投下了小片阴影。
随手抓过手机,拇指贴着关机键长按,上一秒的嘈杂立马消失在了下一秒的不爽的“shit!”中。
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很多次了,噪得人烦。扫了一眼坐标显示是中国的,他可不记得在中国有认识什么能够给他电话号码的朋友。
他接电话,全看心情,心情不好,打n个都不可能理你。
就比如现在,他很不爽。
温许易站起身子,走出小花园。掏出机动车钥匙,右腿在空中划过一条半圆的弧度而后,整个人就俯趴在机动车的车座上,扣上头盔,紧盯前方的淡蓝色的瞳孔越发的深沉,像是一片深邃的死海,视线咄咄逼人。身上的工字背心完美的勾勒出线条凌厉的上半身。锁骨上的纹身在阳光的剪影里若隐若现。
随着右手手腕的微微转动和脚下的一阵下压,整个人便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狼,只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来不及捕捉的身影。
人天生都会热衷与感兴趣的事情,这一点温许易也一样,赛车起码能够充实他无聊的旷课日子。
向阳回家的时候,直接忽视了那个翻着白眼冷哼的女人,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这个妹妹吧,平时话也不多,不像她妈一样心眼多,人也很实在,向阳对她没有传承她妈妈的各种不讨喜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欣慰。
多好一孩子。
他也不拖沓,风风火火的收拾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一股脑全塞进了背包里,接着又把自己窝进了被子里,定好了第二天一清早的闹钟后,一闭眼睡死过去。
街道上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向阳巴拉几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打了几个哈欠。
他靠着公交车站的牌子嘴里默念着赛车场的地名,一个人望着远方的蒙蒙亮的天空正准备忧郁会,就被突来的铃声打断了。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耳熟的猪之歌的旋律荡漾在他耳边,提他提了提神。
“喂?”
“向阳啊!我是班主任!”
“班主任?”向阳将手机拿远了些,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打算什么时候将它设置为骚扰拦截。
“我有个事找你说,这不是你同桌从开学到现在都没来上课嘛!”
“对啊。”没错啊。
“老师想请你帮个忙。”
“找我?我能帮什么?”向阳有些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前几天不是有同学跟我说,看到温许易和你在一起玩过嘛,老师就想你们毕竟是同桌,关系会稍微好点,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不接直接关机了!他这么多天没来,你去劝劝他看看会不会好点。”
“我去,谁说的。”谁眼睛瞎了,看到温许易有和他在一起玩?开什么玩笑。
“老师!不是我不帮!那温许易和我不……”
“不答应不给你准假。”
熟字还未开口便立马被堵了回去。
向阳捏了下大腿,疼的他一哆嗦。
“别别别!我试试我试试。”向阳这下整个人全都醒了。
“那等会你看看短信,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发过去。你好好干啊。”
“好好好。”干你妹啊。
向阳心里有些发虚,一想起温许易刀锋般的眼神,他觉得他很有可能即将尸横遍野。
即使处于省市的交界处的边缘地段,入眼的大片大片连绵不绝的青色山峦,以及隐没在山峦间修建出的黑色柏油马路也偏偏没有给人一丝丝荒凉偏僻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比他们那边集市的人流量还大。甚至有成群的穿着暴露的,各种颜色的皮肤各种颜色的头发的的拉拉队妹子从他身边走过。向阳突然想到了温许易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对走远的那些女孩的金黄的大波浪卷摇了摇头。
烫头发会对发质不好,摸起来也不顺手,像温许易那样看起来软软的,估计摸起来很舒服。
再向身旁望去,被防护栏隔开的环形的巨大露天赛道里,黑白色的赛车道在阳光下更显得分明。赛道上无数竖立起的的黑白色方格旗帜随着似有若无的风轻微的晃动,每隔一段位于隔离地段的固定距离内立起的站台不出意外应该是安全人员查看站。围绕在四周的看台上的漆着蓝色油漆的座位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光影,晃的向阳一阵头晕。
每一个男孩子血液里的横冲直撞都会幻想自己哪一天能够拥有一辆炫酷的机车,并且驰骋在炫酷的赛道上。向阳曾经也一样。即使他不曾疯狂的迷恋上赛车。
被护栏与塞道隔离开的看台对面,在之上方高高悬挂着的数不清的摄像机。同时入眼的大屏幕液晶电视与伫立的高耸的电视塔令向阳顿时醒悟过来,难怪感觉有些眼熟!每年电视里奥运会的赛场上不都是这样的装配!
随着越走越近,耳边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所带动的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强烈有力。护栏上贴着的黑白色的官方贴纸上霸气的英文斜体F1令他不由得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看到温许易锁骨上的黑色的纹身一样。
Evil。邪恶。罪恶。灾祸。像是一种诅咒引领着他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漩涡。
而F1。又会带给他什么,依然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