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黑色而又深邃的瞳孔里只照得见我愣怔望他的影子,他捏了捏我的鼻尖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赶来爱你。
“他们都是忙忙碌碌的,灯灯,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和我们忙于不同的工作,不了解,他们不是我们,站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他们看不清我们;就像我们站在艺人的舞台上,也看不清台底下那些为了来见我们一面而拥挤不堪、形形色色的人,都一样的,我们和他们,都离得太远了。”
“艺人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在他们来不及停下的生活里带给他们一点可以放松的东西,在无所事事、国泰民安的社会里,我们提供给他们一点娱乐、谈资;而这些可供出售给他们谈笑的放松又是什么呢,就是我们本身所拥有的努力和缺陷,以及我们相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透明的私生活。”
“每个人都会有自我评判的,灯灯,影响他们评判的只不过是他们生来看人所选择的角度,但这不是你的问题,灯灯,你已经努力过了,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很好,真的,他们其实并不能像我完全接近你的生活,因为他们不是你,也不是我,他们站在那么远的地方,看不清我们。”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自己喜欢的、讨厌的,但是讨厌也好,喜欢也罢,我们的努力就在这儿,灯灯,你只要知道你努力过了,知道我爱你,就够了,在我心里,你已经很好了,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家人的眼里也是一样,你不会差劲的,没有人会像家人一样喜欢你的所有,但是以后我会,蔺书灯,你站在我的身边,或者我站在你的身边,都会让我觉得值得,你明白吗,灯灯,在我心底,其实你已经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明星了。”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我,温存又极小心地抹掉不断从我眼角藏不起的眼泪,尽管脸庞这时已经有点淌湿了,取掉口罩的那整张脸对着他,看起来也净是些狼狈和可笑的,但当他笑着对我说“没有人会像家人一样一直爱你,可易烊千玺会”时,我便想着,怎么会这么安心啊。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他给我安心。
吸着酸涩的鼻子缓缓低下头。
我顾不上自己在他面前哭得有多难看,故意蹙了蹙眉头说:“吃不下了。”
意指手里的糖葫芦太多,我有点撑。
但是他和我一样明白,我最爱吃甜食了,他以为我是吃得腻了,夺过我手里的糖葫芦说,吃不下了就给他吧,后边还有别的。我却知道自己是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又要不争气把心底的眼泪哭出来。
真肉麻。
暗暗掐住自己的胳膊,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医生说易烊千玺可以尝试着带我多出来走一走,翻译过来大抵是只有易烊千玺的话,我才能听得进去。我参透心理医生是解剖人性最厉害的科学家,连他是的我的药都记得住。
也觉得自己真像个吃不下饭需要人哄的小孩,几次在他身后被人盯着看,我都有点要挣脱开他手默默拉远距离的意思,可是他却从没有在人潮拥挤中放开过我的手。
看见有自己做滴胶或者头饰的,他就会在边上挑挑拣拣:“这个好看。”
他拿起一个坠了小红花的发卡,轻轻别在了我的发辫上,后退打量了好几次,直至在心底确认过我戴着确实是好看的,才又满心欢喜地跑回来将它摘下了:“这个好看,宝宝。”他将它慢慢递到我的手上,转而又问摊主,这是多少钱。
摊主仔细多看了他几眼,清脆开口:“小哥哥,小红花的发卡是十二块,这个很火的,二零年年底易烊千玺演了一次小红花电影之后,这个装饰就很火,好多小姑娘都会买,这是最后一对了,我觉得小哥哥你的声音好像易烊千玺呀,我超级喜欢易烊千玺的,就给你们便宜一点,十二块。”
“好,谢谢你。”
我闻言,急匆匆地闷声,替他接过了小摊主的话。
蹲下身子付完钱,他不急不躁地拉起我:“走吧,宝宝。”眼睛却是在我发梢紧紧盯着了。
我逃也似的拽着他离开那个摊位。
生怕再晚一点,那个摊主就会发现他就是她口中说的那个易烊千玺,可他却仿佛是不在意的。
“戴上我的小红花,真好看。”他亦步亦趋跟在我的身后,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我回头骇然摸了摸,匆匆应到:“嗯,你们电影设计这个小红花文创,确实是挺适应潮流的。”
“是你好看。”